第17章 槐下问礼,简藏文明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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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又掏出狄人改良的马具草图、韩氏织的草药麻布,一一摆开 —— 这些带着泥土、汗水、不同文化痕迹的东西,在肃穆的宗祠里,像一道鲜活的风景。

“我守的礼,不是《周礼》上的字,不是长老们说的‘疏’与‘严’。” 赵无恤的声音不大,却能让宗祠里的每个人都听见,“是智氏农人在蝗灾时,愿意把最后一口粮分给流民;是狄人在抗扰时,愿意放下弯刀学种麦;是范氏、韩氏、魏氏的人,愿意把铁匠、织工、农官的手艺,拿出来跟大家一起分享。”

他拿起那卷 “礼需革疏” 的竹简,指着上面的 “禁狄人牧” 四个字,突然问旁边的赵氏长老:“长老可知,狄人为什么要在麦田边牧?不是想抢牧场,是他们的孩子从小就跟着马长大,离了马就怕。我们后来跟狄人约定,在麦田外划一块地给他们牧马,他们就再也没跟农人争过 —— 这不是包容,是懂;不是礼宽,是礼活。”

长老们沉默了,赵鞅的眼睛里却泛起了光。他伸手摸了摸狄人改良的马具草图,指尖在马具的弧度上轻轻划过,突然笑了:“我以前总怕你太执着于‘礼’的样子,忘了‘礼’的根本。现在才懂,你比我看得透 —— 礼不是用来框住人的,是用来让人好好活下去的。”

就在这时,宗祠外传来一阵骚动。智伯勤带着几个智氏农人和狄人首领跑了进来,手里举着一卷被撕坏的《赵氏礼策》:“智瑶残部煽动农人抢狄人的马,还撕了礼策!我们跟他们理论,他们却说‘赵氏都要革礼了,还守什么守’!”

狄人首领的脸上带着伤,却仍攥着一块麻布 —— 上面织着 “曲沃共融” 的图案,是韩氏织工送的,此刻已被撕了个口子。“我们不想跟农人抢,也不想走。” 他的中原话还不太流利,却字字恳切,“我们可以少牧马,多学种麦,只要能让我们的孩子,像你们的孩子一样,有麦饼吃,有书读。”

赵无恤看着被撕坏的礼策,看着狄人首领手里的麻布,突然想起老槐树下枯荣交织的枝干 —— 文明从来不是只有荣没有枯,是在枯里找荣的希望,在不同里找同的根基。他走到宗祠中央,把被撕坏的礼策拼好,又把 “曲沃共融” 竹片放在上面,对所有人说:“礼策能撕坏,竹片能打碎,可种在人心里的‘懂’与‘活’,撕不碎,打不烂。”

他转身对狄人首领说:“晋阳城外有片荒坡,以后那里就是你们的牧场,我们一起修条沟,隔开麦田和牧场,既不碍农桑,也不碍牧马。” 又对智伯勤说:“智氏农人要是怕,就跟狄人住在一起,一起种麦,一起牧马,日子久了,就知道谁是敌,谁是家人。”

赵鞅看着眼前的景象,突然觉得病好了大半。他让赵无恤把《赵氏礼策》放在自己身边,又让赵狗儿把 “曲沃共融” 竹片递给他,枯瘦的手指在竹片上轻轻摩挲:“把这竹片跟《周礼》残片绑在一起,以后赵氏的宗祠里,不仅要有老祖宗的礼,还要有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礼。”

离开晋阳时,赵无恤又去看了那棵老槐树。之前枯了的主枝上,竟冒出了一点新绿,像在枯裂的伤口里长出的希望。赵狗儿蹲在树下,把晋阳的事写在新的竹片上,末尾加了一句:“礼不是画好的圈,是能让不同的人,都在里面找到活法的地。”

赵无恤看着少年认真的侧脸,突然想起最初在潏水河边,那个躲在老妇人身后的孩子。如今这个孩子,已经能看懂 “礼” 的活,能写出 “礼” 的魂 —— 这或许就是文明传承的本质:不是守住一成不变的字,是让不同的人,在不同的时代里,把 “好好活下去” 的念想,一代一代传下去。

夕阳落在老槐树上,枯荣交织的枝干被染成了金红色,像一道愈合的伤口。赵无恤握着那卷拼好的《赵氏礼策》,里面夹着狄人的草药屑、智氏的泥土、范氏的铁犁灰,这些不同的痕迹,在竹简里融成了同一种温度 —— 那是 “礼” 的温度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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