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春旱焦土,简上同舟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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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分过后,晋地的天就没再落过雨。

赵无恤蹲在麦田边,手指插进土里 —— 表层的土已经干透,一捏就碎,连带着刚冒芽的麦苗都蔫了,嫩绿的叶尖泛着焦黄色,像被火烤过一样。风卷着沙尘吹过来,打在脸上生疼,他怀里的新竹简被布条裹得严实,却仍能感觉到竹片的凉,像极了潏水河边那夜的冰。

“无恤大哥,再不下雨,这麦就全死了。”

赵狗儿拎着半桶水跑过来,桶底的木缝渗出的水,在干土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,很快就被风沙盖住。他的短褐又添了新补丁,是用流民妇人给的粗布缝的,针脚歪歪扭扭,却比之前暖和多了 —— 这是农队里的人互相帮衬的结果,也是赵无恤在新竹简上写的 “邻里之礼”。

赵无恤接过水桶,往麦苗根部浇了些水。水流进干土的瞬间,发出 “滋滋” 的轻响,像麦苗在呻吟。“再等等,说不定明天就下雨了。” 他的声音有些虚,连自己都不信 —— 营地外的水井已经见了底,流民们每天只能分到半瓢水,既要喝,又要浇苗,这点水,像泼在焦土上的油,连缓解都算不上。

话音刚落,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。赵无恤心里一紧,拉着赵狗儿躲到土坡后 —— 是范家的游兵,大约十几人,手里的戈矛在阳光下闪着冷光,正朝着农队的方向过来。

“他们是来抢粮种的!” 赵狗儿的声音发颤,攥着锈刀的手更紧了,“上次他们就抢了东边的农队,连种子都没剩下!”

赵无恤摸了摸怀里的新竹简,上面写着 “什一税”“邻里互助”“不妄杀”,那些字是他一笔一划写的,墨迹还带着新竹的青气。他想起赵鞅说的 “乱世里的礼,是让农人有饭吃”,若是连种子都被抢了,这些 “礼”,就成了空字。

“你去通知农队的人,把种子藏好,别出来。” 赵无恤压低声音,从腰间解下 “仁” 字木牌,塞进赵狗儿手里,“我去会会他们。”

赵狗儿还想说什么,赵无恤已经站起身,朝着范家游兵走去。他怀里没带剑,只揣着那卷新竹简 —— 不是想凭竹简退敌,是想让自己记住,手里的不是竹片,是农队二十多个人的希望。

“你是赵氏的人?”

为首的范家将领勒住马,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无恤,眼神里满是轻蔑。他的甲胄上沾着尘土,腰间的铜剑鞘上刻着 “范” 字,和赵午的剑比起来,多了几分凶气。

“我是赵氏农队的管事,赵无恤。” 他停下脚步,离马有三步远,正好是《周礼》里 “士与庶人相见” 的距离,“这里是赵氏的地,还请范家的人离开。”

将领笑了,声音像刮过焦土的风:“赵氏的地?去年晋阳被围时,赵氏连自己人都养不活,现在倒有闲心种麦?” 他挥了挥手,身后的士兵们纷纷下马,朝着麦田走去,“这些麦,还有你们的种子,我们范家要了 —— 就当是赵氏欠我们的粮。”

赵无恤往前走了一步,挡住士兵的路:“种子是农队的人活命的根本,不能给。若是范家缺粮,赵氏可以分你们一些,按‘宾礼’来,不是抢。”

“宾礼?” 将领像是听到了笑话,拔出铜剑,剑尖指着赵无恤的胸口,“乱世里,刀就是礼!你要是再挡着,我就把你和这些麦,一起砍了喂马!”

剑刃的寒气扑面而来,赵无恤的后背已经沁出冷汗,却没退一步。他想起潏水河边的老丈,想起麦田里的曾点,想起农队里的流民 —— 那些人把信任放在他手里,把种子放在他手里,他不能退。

“你可以杀我,但杀了我,这些麦也活不了,种子也种不下去。” 赵无恤的声音很稳,目光落在将领的剑上,“范家要的是粮,不是死麦。若是你们愿意等,秋收时,赵氏可以按‘什一税’的数,分范家一些粮 —— 前提是,你们别再扰农队。”

将领愣住了,显然没料到这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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