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晋土烽烟,竹简写乱(1 / 3)
入晋国地界的那日,风裹着沙尘,刮得人睁不开眼。赵无恤的麻鞋早已磨得只剩鞋底,脚底的茧子被碎石硌出了血,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可他怀里的两卷竹简 ——《周礼》残片与《春秋》残卷,却被布条裹得严严实实,连一丝沙尘都没沾。
路边的土坡上,散落着几具尸体,身上的铠甲还沾着暗红的血,被风沙吹得发白。一只乌鸦落在尸体的头盔上,啄食着露出的皮肉,见赵无恤过来,才扑棱着翅膀飞走,留下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。赵无恤攥紧了腰间的 “仁” 字木牌,木牌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,却让他想起曾点说的 “君子不可无剑,亦不可滥剑”—— 可眼前的景象,哪里还有 “君子”,哪里还有 “礼”?
“快躲起来!范家的人来了!”
一声急促的呼喊从旁边的树林里传来。赵无恤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一只粗糙的手拽进了树丛。拽他的是个少年,穿着打补丁的短褐,脸上沾着泥土,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刀,眼神里满是警惕。
“你是谁?来晋国做什么?” 少年的声音压得很低,刀尖对着赵无恤的胸口,“若是范家的探子,我这刀可不长眼!”
赵无恤指了指怀里的竹简,声音有些沙哑:“我是赵氏子弟,来找宗族的人。不是什么探子。” 他想起叔父说过,晋国赵氏是公室旁支,如今在六卿中势力颇大,可眼前的景象,却半点看不出 “势力颇大” 的样子,倒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。
少年的眼神缓和了些,却没收回刀:“赵氏?如今赵氏和范氏、中行氏打得正凶,你这时候来,不是送死吗?” 他指了指土坡上的尸体,“那些都是范家的士兵,昨天刚和赵家的人打过仗,尸体都没人收。”
赵无恤的心沉了下去。他在镐京时,只听说晋国内部六卿争权,却没料到会乱到这般地步 —— 连路边的少年都握着刀,连战死的士兵都没人收敛,这哪里是 “礼崩乐坏”,这分明是 “礼灭乐绝”。他摸出怀里的《周礼》残片,竹简上的 “礼” 与 “仁” 两个字,在树荫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“为什么要打仗?” 赵无恤忍不住问。他想起《春秋》残卷里记的 “郑伯克段于鄢”,也是兄弟相残,也是宗族争斗,原来乱世里的事,从来都没变过。
少年冷笑一声,把刀收进鞘里:“还能为什么?为土地,为粮食,为权力。去年范家要收赵家的田,赵家不给,就打起来了。我爹就是赵家的农,去年被范家的人杀了,我娘带着我逃到这里,昨天也……” 少年的声音顿了顿,眼圈红了,却强忍着没掉泪,“现在这晋国,谁还管什么‘礼’,谁拳头硬,谁就是道理。”
赵无恤沉默了。他想起曾点在麦田里说的 “人礼是农人互相借粮”,可眼前的少年,连父亲的尸体都没人收,哪里还有 “互相借粮” 的 “人礼”?他掏出怀里的《春秋》残卷,翻开其中一片竹简,上面写着 “宋公及楚人战于泓,宋人既成列,楚人未既济。司马曰:‘彼众我寡,及其未既济也,请击之。’公曰:‘不可。’”—— 宋襄公守着 “不击半渡之敌” 的礼,最终兵败身死,可如今的晋人,连这点 “礼” 都守不住了。
“你知道赵氏的营地在哪里吗?” 赵无恤问。他知道,自己不能再像在潏水河边那样迷茫,也不能再像在麦田里那样只谈 “仁” 与 “礼”—— 他要找到赵氏宗族,要让他们知道,乱世里不仅要有刀,还要有 “礼”,不然和犬戎又有什么区别?
少年指了指西边的一座山:“翻过那座山,就是赵家的营地。不过你要小心,路上都是范家的游兵,还有饿死的流民,可危险了。”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硬的粟米饼,递给赵无恤,“这个你拿着,路上饿了吃。我娘做的,还剩最后一块。”
赵无恤接过饼,饼硬得能硌掉牙,却带着淡淡的麦香,像极了曾点分给他的那块干粮。他把饼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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