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雪夜流民,残简传灯(2 / 2)
子,你怀里揣的啥?” 一个瞎眼的老丈问。他坐在火堆旁,手里拿着一根竹杖,竹杖上刻着一些模糊的花纹。赵无恤把怀里的竹简掏出来,放在火堆旁的石头上。火光映在竹简上,那个 “礼” 字格外清晰。
“是《周礼》的残片。” 赵无恤的声音沙哑,“镐京破了,礼器都被烧了,就剩下这个。”
老丈伸出手,摸索着拿起竹简,手指在 “礼” 字上轻轻摩挲。他的手指粗糙得像树皮,却异常轻柔,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。“‘礼’字…… 左边是‘示’,右边是‘豊’,示是神明,豊是礼器,对吧?” 老丈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。
赵无恤愣住了:“老丈您怎么知道?”
老丈笑了笑,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:“我以前是太史局的抄书吏,抄了一辈子《周礼》。后来眼睛瞎了,就被赶出来了。” 他顿了顿,手指还在 “礼” 字上摩挲,“犬戎能烧礼器,能碎竹简,可‘礼’字的意思,他们烧不掉。”
“可‘礼’到底是什么?” 赵无恤忍不住问。他想起叔父说 “礼在心里”,想起逃亡路上的饥寒,想起掉进冰窟窿的人,“《周礼》里写要‘养万民’,可现在万民都在受苦,这‘礼’还有用吗?”
老丈没有回答,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木牌,木牌上刻着一个 “仁” 字。“我瞎了眼后,就刻了这个字。” 他把木牌递给赵无恤,“‘礼’不是刻在竹简上的,也不是放在礼器里的,是刻在心里的‘仁’。你看那些流民,有人把最后一块饼分给孩子,有人把自己的衣服披给老人,这就是‘礼’。”
赵无恤看着手里的木牌,木牌被老丈的手焐得暖暖的。他想起刚才在河边,农夫冒着危险先过河探路,想起老妇人把碎饼喂给孩子,那些瞬间,不就是老丈说的 “礼” 吗?原来 “礼” 不是朝堂上的仪式,不是祭祀时的礼器,是乱世中人与人之间的一点善意,是绝境里不放弃的一点希望。
“孩子,把这个字传下去吧。” 老丈把竹简还给赵无恤,“不是传这块竹简,是传这个字的意思。等有一天,天下太平了,再把‘礼’写回到竹简上,写回到每个人的心里。”
赵无恤接过竹简,紧紧抱在怀里。火堆旁的流民们都安静地听着,没有人说话,只有柴火偶尔发出 “噼啪” 的声响。雪还在草屋外下着,可草屋里的人,心里都有了一点暖意 —— 那是 “礼” 的暖意,是文明的暖意。
第二天早上,雪停了。赵无恤告别了老丈和流民,继续往东走。怀里的竹简被他用布条裹好,贴在胸口,木牌被他系在腰间。太阳从东边的山后升起来,照在雪地上,反射出耀眼的光。远处传来郑国救兵的马蹄声,越来越近,像是在朝着希望的方向奔跑。
他回头望了一眼破草屋,草屋的屋顶还冒着一缕白烟,像一根细细的线,连接着天地。他知道,老丈和流民们还在那里,他们会把 “礼” 的意思传下去,就像他会把怀里的竹简传下去一样。
雪地上,他的脚印一直往东延伸,像一条长长的线。怀里的 “礼” 字竹简,腰间的 “仁” 字木牌,像是两颗小小的灯,在乱世的雪地里,照亮了通往未来的路。而这条路,注定漫长,注定充满苦难,可只要 “礼” 在心里,只要 “仁” 在心里,周人的文明,就不会熄灭。
赵无恤加快了脚步,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。他知道,他不是一个人在走,无数个像老丈、像农夫、像流民一样的人,都在这条路上走着,他们手里都拿着一盏小小的灯,把乱世的黑夜,一点点照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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