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镐京雪,礼器焚(2 / 2)
史!不能烧!”
一个犬戎兵举起戈矛,刺进了太史令的胸膛。竹简散落在雪地里,被犬戎兵的马蹄踩碎,上面的字 —— 那些记录着 “文武之治”“成康之治” 的字,瞬间变成了碎屑,混在雪和血里,再也分不清。
“叔父,我们的《周礼》……” 赵无恤的声音打着颤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冻得流不出来。赵鞅没有回头,只是拽着他跑得更快:“礼器能烧,竹简能碎,可周人的礼,在心里!”
跑到东门时,赵无恤看见太子宜臼带着一群宗室子弟往城外跑,他们的马车后面跟着一群平民,有的人抱着孩子,有的人背着包裹,还有的人像他一样,怀里抱着几卷竹简。雪还在下,落在每个人的头上、肩上,像是要把这场灾难埋起来。
突然,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。赵无恤回头,看见十几个犬戎兵冲了过来,为首的将领手里提着一个金色的酒壶 —— 那是天子用的 “饕餮纹铜壶”,壶身上的饕餮纹,此刻像是在嘲笑周人的无能。
“抓住那两个周人!” 犬戎将领嘶吼着,马鞭在空中划出清脆的响声。赵鞅把赵无恤推到一棵老槐树下:“你躲在这里,记住,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!赵氏的未来,就靠你了!”
赵无恤看着叔父提着青铜剑冲上去,剑尖在雪光中划出一道寒光。他想起叔父教他写 “礼” 字时说的话:“‘礼’字左边是‘示’,右边是‘豊’,示是神明,豊是礼器,合起来就是‘用礼器敬神明’。可若没有了神明,没有了礼器,还有礼吗?”
那时他答不上来。可此刻,他看见叔父的剑刺穿了一个犬戎兵的胸膛,却被另一个犬戎兵从背后砍中了肩膀。鲜血顺着叔父的胳膊流下,滴在雪地上,瞬间就冻成了冰。叔父的身体晃了晃,却还在嘶吼着,像一头受伤的狮子。
“叔父!” 赵无恤想喊,却被自己的手死死捂住。他看见犬戎将领的戈矛刺进了叔父的心脏,叔父的眼睛圆睁着,望着东门的方向,那里有太子,有周人的希望。
犬戎兵很快离开了。赵无恤从槐树下爬出来,走到叔父的尸体旁,跪下磕了三个头。雪落在叔父的脸上,很快就覆盖了他的眼睛。他伸出手,想把叔父的眼睛合上,却发现叔父的手里还攥着一块竹简 —— 是《周礼?春官》的残片,上面只剩下一个 “礼” 字。
风越来越大,把宫城方向的火光吹得更亮。赵无恤抱着那块竹简,站起身,朝着东门的方向走去。雪地里的血脚印,一步一步,像是在丈量周人与礼的距离。
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,直到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铜铃声。不是预警铃,是郑国救兵的 “编钟铃”,清脆而坚定。他回头望去,镐京的宫城在火光中渐渐模糊,那些被烧毁的礼器、被踩碎的竹简、被杀死的人,都留在了那场雪里。
可他怀里的竹简残片,那个 “礼” 字,却越来越清晰。他想起叔父说的话:“礼在心里。”
是的,礼在心里。犬戎能烧掉礼器,能打碎竹简,却烧不掉周人心里的礼。总有一天,他会带着这个 “礼” 字,回到镐京,重建周人的王城,让那些蛮族知道,周人的文明,不会就这么被大雪掩埋。
雪还在下,可赵无恤的脚步却异常坚定。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地里,只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,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。而镐京的烽火,还在燃烧,照亮了整个夜空。这场火,烧尽了西周的繁华,却也点燃了一个新的时代 —— 一个礼崩乐坏,却又在废墟中孕育着新文明的时代。
而十二岁的赵无恤,就在这场雪与火的交织中,开始了他跨越半个世纪的使命。他怀里的 “礼” 字竹简,将成为贯穿千年的火种,照亮华夏的山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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