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1章 星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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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心草的叶片轻轻拂过老兵的手背,像在安抚他颤抖的指尖。老兵望着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,忽然想起烽火台下那片稻田——秋风吹过时,星砂稻的穗子会撞上枪戟,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,像在给巡逻的士兵唱小调。有次夜袭,他就是被这声响惊醒,才带着弟兄们躲过一劫。

“它们比我们能熬。”老兵笑了笑,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夕阳的光,“炮弹炸翻了地,来年照样冒出绿芽;马队踏平了穗,下一季结得更沉。”他从布包里掏出块用油纸包好的米糕,是用边关收获的第一茬星砂稻做的,递到碑前,“尝尝?比城里的米多股子烈味,像掺了风沙。”

米糕的甜香混着守心草的清冽,在风里漫开。不远处,商队首领的孙女正带着孩子们给新栽的星砂稻浇水,孩子们的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,也惊动了碑前的时光——仿佛有无数双眼睛从石碑后望出来,望着这片被稻香浸润的土地,望着那些在阳光下奔跑的身影。

老兵离开时,把拐杖插在了守心草旁。“等明年稻子熟了,我再来看它们。”他对着石碑挥挥手,背影在夕阳里拉得很长,拐杖留下的土坑里,很快被风吹来的星砂填满,像撒了把碎金。

那年冬天,龙华城落了场罕见的大雪,把白玉碑盖得严严实实。开春雪化时,人们发现那根拐杖竟发了芽,嫩芽缠着守心草的藤蔓往上爬,到了夏天,竟开出了一串淡紫色的花,花瓣上沾着的星砂,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
“是爷爷的拐杖开花了!”商队首领的孙女欢呼着,摘下一朵花别在发间,星砂落在她的额头上,像颗会笑的星星。老人坐在轮椅上,被推到碑前,看着开花的拐杖,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凌风站在星台之上,说过“万物有灵,皆可传承”。那时他不懂,如今看着花藤上的星砂,忽然就懂了——所谓传承,从来不是硬邦邦的文字,而是活的,是会发芽的,是能跟着风跑、跟着雨长的。

风带着新结的星砂稻种,越过边关的烽火台,钻进了一片荒芜的戈壁。这里曾是古战场,黄沙下埋着断戟残剑,连最耐旱的骆驼刺都长不高。有个放牧的少年赶着羊群经过,羊蹄子踢翻了块石头,露出底下几粒被黄沙半掩的稻种——星砂在阳光下闪了闪,像在跟他打招呼。

“这是啥?”少年蹲下身,用袖子擦去稻种上的沙,指尖触到星砂的暖意,心里忽然一动。他想起阿爸说过,他们的祖先曾在这里种过粮食,后来战事起了,田地就变成了戈壁。少年把稻种揣进怀里,贴着心口的位置,像揣着团小火苗。

回到帐篷,少年把稻种种在了装水的羊皮袋里。戈壁的夜风像刀子,他就把羊皮袋塞进被窝,用体温焐着;白天太阳烈,他就用草帽遮住袋子,不让稻种被晒焦。半个月后,当第一缕绿芽从袋口探出来时,少年的阿妈哭了——她认得那是稻苗,是她小时候在故乡见过的模样,只是故乡早已变成了戈壁。

“得找有水的地方。”阿妈用头巾裹着稻苗,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,“往南走三天,有片月牙泉,说不定能种活。”

少年牵着骆驼,驮着装稻苗的羊皮袋,往月牙泉走去。戈壁的风沙打在他脸上,像无数小石子,可他护着羊皮袋的手始终没松。走到第三天傍晚,当月牙泉的水波在夕阳下泛着金红时,少年忽然跪坐在沙地上,抱着羊皮袋哭了——泉边的芦苇丛里,竟有几株自发的星砂稻,正歪歪扭扭地立在水边,稻穗上的星砂沾着泉水,像挂满了小月亮。

“它们自己找到水了!”少年的哭声惊起了泉里的水鸟,也惊动了泉边的岁月。他把带来的稻苗栽在泉边,又用石头围起个小堤坝,防止风沙淹没根须。每天放羊回来,他都要蹲在泉边,数稻苗又抽出了几片新叶,看星砂在月光下亮了几分。

秋收时,月牙泉边的星砂稻结了穗,金黄的稻浪围着泉水,像给月亮镶了圈金边。少年用石臼捣出第一碗米粉,给阿妈喂了第一口,米粉带着泉水的清冽和星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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