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2章 心火（5 / 5）

碎片划过濒灭的念头。

坑的另一边。

柳非烟独立于一片狼藉之中。白衣凌乱，点点污黑血渍如同毒蛇般盘踞其上，再也难寻半分飘逸出尘。那只左手无力地垂落，一柄沾满黑红污迹的断刀深深嵌在腕骨之中，伤口狰狞翻卷，丝丝缕缕的黑气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其上，每一次灵力的细微波动都会引来刀绞般的剧痛，连带整只手臂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。

笼罩着他的那道圣洁无暇的玉白光璧并未收起，依旧若隐若现地流转着，但光璧最前端的中心位置，那一点被污毒污染的黑灰色斑点，如同白玉上的致命瑕疵，异常刺眼！每一次灵光流转到此，都会引发细微的迟滞和一阵无声的黑雾翻腾侵蚀！

柳非烟低着头，乌黑的长发垂下几缕，遮挡了半边脸孔。静默。死寂般的静默笼罩着他。仿佛一座在酝酿着最恐怖风暴的火山。

之前崩塌碎裂的山壁缝隙间，几块残存的暗红色岩石因为刚刚的冲击簌簌滚落。细微的摩擦声打破了死寂。

柳非烟的身体猛地一颤！

他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。

那张脸……再非人间所有！

苍白！一种近乎病态的、泛着玉石死气的苍白！扭曲！原本的俊美线条被一种刻骨的怨毒与暴戾完全破坏，肌肉扭曲得如同被无形的手撕裂揉捏！眼角、嘴角都在不受控制地抽动，每一次细微的牵动都让那张脸显得更加狰狞可怖！

而那双眼睛……再也不是深潭，而是九幽血狱！

瞳孔深处，两簇燃烧着紫黑色、几乎要将眼眶都焚毁的火焰在疯狂跳动！那火焰中没有任何理智，只有最纯粹、最冰冷、最原始的……毁灭欲望！仿佛世间万物，只要目光所及，皆要烧成灰烬！

“吼……呼哧……”低沉得如同野兽压抑咆哮的喘息声从他喉咙深处滚出，带着铁锈摩擦般的嘶哑。他受伤的那只手猛地攥紧，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咯咯的爆响，镶嵌在骨头里的断刀被挤压变形，带出一股新的污血流淌，他却恍若未觉！

那双燃烧着紫黑魔焰的眼珠，终于定格在坑底那具濒死的破碎骸骨身上。

目光不再是打量珍稀材料的贪婪。而是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，在黑暗中盯住了不死不休的猎物！那是一种混杂着难以想象的剧痛、奇耻大辱、被蝼蚁重创道体的滔天怨恨，以及……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后的、触及灵魂本源深处某个大恐怖禁忌的……极致惊惧！

“鸿蒙……开……天……镜……”

低沉、嘶哑、如同锈刀刮骨的声音，一个字一个字地从柳非烟牙缝里挤出来。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无法化解的剧毒般的怨恨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惊骇！那嘶哑的声音，如同恶鬼的诅咒，狠狠凿穿了骸骨最后的意识壁垒，钻入叶天那即将沉沦的意志深处！

叶天残存的一丝意念猛地一震！如同被剧毒的冰锥刺中！一股寒意裹挟着无法理解的惊悸，瞬间冻结了他的濒死感！

鸿蒙开天镜？他…他认识？！不！这声音里为什么有恐惧？！

“一缕……未熄的残火……也敢…也敢触动…那东西……”柳非烟的声音更加嘶哑，他受伤的那只手缓缓抬起，那只手上沾染着污秽血液和断刃的黑气，掌心却如同燃烧起紫黑色的魔焰！

“不该存于世间……污秽余烬……就彻底……散吧！”

呼！

他那只燃烧着紫黑魔焰的手掌，带着撕裂一切的憎恶与毁灭气息，朝着坑底蜷缩的骸骨……遥遥按下！这一次，再无试探！再无保留！唯有无尽的、要将其从血肉到灵魂彻底碾磨成灰烬的虐杀之焰！空间仿佛被那魔焰手掌的阴影笼罩冻结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