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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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见死不救,罚得比小偷还重。”他看向张三,“晚辈觉得,法该是条河。河有两岸,左边是规矩,右边是人情,船能在河里漂,却不能撞碎两岸——您说的权衡,该是掌舵的本事,而不是把河岸挖了填,填了挖。”

张三的指尖在刻石上轻轻敲击,发出笃笃的轻响,像是在计算着什么。过了许久,他才缓缓道:“你说的那个地方,弱肉强食吗?”

“也强。”池序望着殿外飘落的桂叶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但他们信一句话:纵是王侯将相,犯了法,也得站在百姓跟前受罚。”

“荒唐。”张三斥道,却没了之前的冷硬,“真要是那样,哪来的世家?哪来的圣地?强者流血流汗打下的基业,凭什么要跟弱者守一样的规矩?”

“因为弱者也在流血流汗啊。”池序转过身,目光里忽然多了些张三看不懂的东西,像是见过无数兴衰的疲惫,又像是藏着某种信念的执拗,“前辈您看这殿外的桂树,根在土里,花在枝上。根若烂了,花再艳也开不久;枝若太盛,根吸不到养分,树也活不长。法要是只护着开花的枝,不管扎根的土……”

他没说完,但意思已经很明白。

张三望着刻石上“执法如山”四个字,忽然觉得那四个字像是在嘲笑自己。他想起百年前那个偷灵石的孤儿,后来在矿场成了采矿好手,每年都托人给执法殿送块最大的灵石,说是“还当年的债”;也想起那个被他放过的世家子,三年后面壁结束,竟真的改了性子,成了教坛上的好先生。

执法殿的青铜灯盏悬在梁上,灯油凝结成半透明的琥珀色,映得张三的脸像块淬了冰的铁。他指尖落在案几的《稷下法》刻本上,指腹碾过“乱序者斩”四字,声音平直得像在念条文:“你问的,太多了。”

池序银发垂肩,那张美得近乎妖异的脸上没了之前的嬉皮,只余坦然:“晚辈只是觉得,法若不明根由,与刻着字的石头无异。”

“法的根由,就是秩序。”张三抬眼,眸子里没有波澜,仿佛在陈述天有日月这般公理,“第一代殿主立法定制,不是为了讨谁欢心,是为了让稷下能站到今天。”他指尖在刻本上划过,“偷灵石的杂役与偷丹药的世家子,罚得不同,因他们破坏的秩序轻重有别——杂役偷灵石,乱的是库房规矩;世家子偷禁术,乱的是学宫根基。”

“按前辈的意思,法是秤,却要看称量之物的分量?”池序追问,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锋锐。

张三没答,转而看向殿中那尊青铜獬豸像——独角,羊身,双目圆睁,是执法殿的镇殿之宝。“獬豸辨善恶,却不辨强弱。但秩序的根基,是让强不欺弱,弱不犯强。”他的声音依旧平直,“世家子有家族牵连,罚重了会牵动学宫与世家的平衡;杂役无依无靠,罚重了会让底层学子寒心。这不是双标,是维稳。”

司空会会在椅上晃着脚,瓜子壳堆了半桌。她跟了张三千年,还是头回见有人敢这么跟他掰扯法度,更奇的是,张三居然没直接把人扔去关禁闭。

“维稳?”池序笑了笑,银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,“那要是有一天,强的为了自己的平衡,把弱的逼到活不下去呢?法还护着强吗?”

张三的指尖停在刻本的某一页,那里记载着三百年前的一桩旧案:某家族少主在学宫杀了三名普通学子,最终只被判禁闭百年。当时的执法殿主,正是张三。

“那三名学子,擅闯圣地专属的演武场,先动的手。”他忽然开口,语气没什么起伏,却像是在解释,又像是在自我确认,“法护的是守序者,不管强弱。”

“要是序本身就偏了呢?”池序向前一步,玄色衣袍扫过地面的青砖,“就像这执法殿的地砖,左边铺的是和田玉,右边是普通青石——走玉砖的永远是世家子,踩青石的只能是没有背景的平民。这序,难道就该一直守着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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