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5章 史料·谢渊之死考(1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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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料·谢渊之死考

卷首·冤狱总览

德佑一朝,漠北狼烟未靖而朝堂浊浪先起。正一品太保、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谢渊,以十年铁血戍边之功,在宣府城下以三万残兵大破北元十万铁骑,拓土三百里,其“谢家军”的战旗插遍狼山诸隘,百姓呼为“边庭长城”。然这份忠勇刚正,却因屡次触怒权奸,遭镇刑司提督石崇为首的奸党精心罗织罪名,诬以“私通北元、图谋不轨”之罪,于德佑三年冬伏诛西市。此案株连朝野,上至兵部侍郎,下至民间士人,逾两百人或斩或流,诏狱之中血痕累累,百官震怖而缄口,唯有金陵百姓私相垂泪。所幸民心未泯,秦飞、刘玄等忠良暗中搜集证物,数年后终使沉冤昭雪。本注遍稽《金陵城坊录》《大吴史·奸臣传》《北司密记》及李默《悔罪录》等史料,详考构陷始末、伪证脉络与昭雪经过,辨忠奸之迹,垂千古之鉴。

德佑三年四月初七,寒雪如絮,西市刑场的木架早已被冻得硬邦邦。正一品太保谢渊身着囚服,镣铐磨得手腕渗血,却依旧脊背挺直如狼山劲松。午时三刻鼓声响起,监斩官李德全高声宣读“通敌谋逆”的圣旨,话音未落,围观百姓中便有老妇哭倒在地,怀中抱着为谢渊缝制的素色披风——那是去年冬谢渊巡边时,她亲手塞到将军马背上的。朱雀大街青石板上,纸钱与雪沫黏连如霜,孩童被父母按在怀里,却忍不住探出头哭喊“谢爷爷”;九边将士驻守的边关之上,宣府总兵摔碎酒碗,率部脱甲北向而拜,甲叶相撞之声混着寒风,如泣如诉,私语“谢公死,狼山危”。与民间悲愤相对的,是朝堂之上的死寂——前内阁辅臣刘玄免冠叩阙,额头磕得血肉模糊,泣请“陛下明察”,而阶下百官或垂首看靴,或面墙而立,竟无一人敢附议,权奸魏进忠立在帝侧,嘴角噙着一丝冷笑,足见其势焰熏天。

时人所撰《金陵城坊录·德佑轶事》载:“谢太保之死,朝野咸知其冤,贩夫走卒皆为流涕,然畏魏、石之威,莫敢发一语。”此等共识绝非空穴来风。谢渊历永熙、德佑两朝,督边十载未尝一衄,除宣府大捷外,更在永熙十七年于贺兰山击退北元小王子,救下被掳的三万边民;德佑元年主持九边军改,裁汰冗员、充盈军饷,让边军士气大振。他的忠勇之名,早已刻在百姓与将士心中——宣府城内,至今仍有“谢公井”,传为他当年亲率士兵开凿,解军民缺水之困。所谓“通敌误国”,与他一生“马革裹尸还”的行迹、“苟利国家生死以”的誓言,判若云泥,稍有良知者皆不信之。

冤案主谋脉络清晰,形成“铁三角”之势:以从一品少保魏进忠为幕后主使,借帝宠掌控奏疏传递与圣意走向;镇刑司提督石崇为前台操盘手,总领伪证炮制、势力整合;诏狱署提督徐靖为行刑之刃,专司酷刑逼供与株连震慑。三者结为奸党,构陷非一时兴起,而是自德佑三年春便开始筹谋——石崇派人潜入谢府抄录笔迹,徐靖暗中梳理谢渊旧部名单,魏进忠则在帝前吹风,从伪证炮制到罪名罗织,构建起环环相扣的构陷闭环,务求一击必中,让谢渊无从辩驳。

奸党行事逻辑昭然:以私怨为引,借权柄为盾,用酷法为刃。谢渊的刚正不阿,早已成为他们贪墨营私、专权乱政的绊脚石——魏进忠想挪用边军冬衣孝敬后宫,被谢渊当众驳回;石崇贪墨边饷五十万两,谢渊三上弹章,逼得他削职留任;徐靖滥用私刑,被谢渊杖责后丢了前程。而“通敌谋逆”乃封建帝王最忌之罪,既可控其生死、毁其名节,又能借君权之威堵住言路,甚至借机清除异己,可谓一举两得。石崇曾在私信中与魏进忠言:“谢渊如眼中钉,不拔必噬主,唯以‘通敌’罪除之,方能永绝后患。”其心何其毒也。

后世史家在《大吴史·谢渊传》中多论:“谢渊之冤,实乃权力倾轧之必然。”盖因谢渊身兼太保、兵部尚书、御史大夫三职,一手总掌全国军政与九边防务,九边总兵多为其旧部;一手持尚方剑监察百官,上至亲王下至小吏,皆可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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