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章 活的榫卯(1 / 3)

加入书签

昨夜,沈星晚几乎是在指尖那清晰残留的触感中入睡的。顾言手掌的温热粗糙,他拇指擦过她指腹时带来的细微战栗,以及那句低沉的“记住这种感觉”,反复在她脑海中回放,与那些榫卯的弧面、斜角交织在一起,构成一种奇异而令人心悸的混合记忆。

晨光再次洒满庭院时,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……渴望。渴望再次触摸那些木头,渴望验证指尖的记忆,更渴望去征服顾言留下的新挑战——做出一个“活”的榫卯。

她走到工棚,那块新的木料已经静静地躺在工作台上。木质细密,纹理清晰,比之前的练习件更厚实,也更具分量。旁边放着顾言为她准备的一整套更精细的工具,每一件都擦拭得干干净净,闪烁着冷冽而精准的光芒。

她没有立刻动手,而是像顾言常做的那样,先细细观察这块木料,手指抚摸过它的每一个面,感受它的纹理走向、硬度和潜在的个性。然后,她拿起炭笔,开始在上面落下极其精细的线条。

这一次,她画的不仅仅是榫头和卯眼的位置与形状。她需要思考更深——思考那些引导分离的斜面该有多大角度,思考预留的缝隙该有多么微毫,思考哪个部位需要承受主要的力量,哪个部位又只需轻轻引导。

她的眉头微微蹙起,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这个微观世界的构建中。每一次落笔都极其谨慎,因为这不再是简单的契合,而是要为“动态”和“变化”预留空间。这需要更精确的计算,更需要一种超越计算的、对材料本身行为方式的直觉预判。

念初乖巧地没有来打扰,只是在工棚门口自己玩着小木块。

顾言则在院子另一头处理那两块巨木,沉闷有力的劈凿声规律地传来,像是为她无声的精密计算打着沉稳的节拍。

线稿完成后,她开始了雕刻。刻刀下的每一分力道都需要控制得恰到好处。多一分,可能就失去了预留的弹性空间;少一分,又可能无法达到结合的强度要求。她不断地停下来,用手指触摸刚刚雕刻出的细小结构,闭上眼睛,用指尖的每一个细胞去感受它的形状、弧度和可能存在的微小误差。

她反复拿起那个作为“标准”的小榫卯件,用那份完美的“静”的契合感,来校准手中这个追求“动”的结构的尺度。

时间在绝对的专注中流逝得无声无息。

汗水再次浸湿了她的额发,手臂因为长时间的稳定持握而开始酸胀,指尖被工具挤压得发红,甚至磨出了细细的水泡。但她似乎感觉不到这些疲惫和不适,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刀尖和指尖那方寸之间的世界里。

那种感觉又来了。

当她全神贯注时,周围的喧嚣——风声、鸟鸣、顾言劈木的声音——似乎都渐渐远去,成为模糊的背景音。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手中的木头、工具,以及它们之间每一次接触时那极其细微的反馈。

她能“听”到刻刀削下不同纹理木屑时声音的细微差别,能“感觉”到榫头雏形在抵抗与顺从之间的微妙平衡。

这一次,她甚至开始模糊地“感知”到手中这块木料本身的“呼吸”——它的纤维走向如何影响着下刀的顺涩,它的硬度如何决定了需要反馈的力道。她手中的刻刀不再仅仅是切割的工具,更像是一种与木头对话的媒介。

这是一种玄而又妙的感觉,难以言传,却真实存在。

中午吃饭时,她有些心不在焉,筷子无意识地在碗里拨弄着,脑子里还在反复推敲着一个内部斜面的角度问题。

顾言看了她一眼,没说什么。念初叽叽喳喳说了些什么,她也没太听清,只是含糊地应着。

吃完饭,她立刻又回到了工作台前。

下午的阳光变得有些炽热,透过工棚的窗户,在她周围投下明亮的光斑。木屑在光线下飞舞,如同金色的尘霭。

关键的榫头部分完成了大半,她拿起对应的、已经

↑返回顶部↑

温馨提示:亲爱的读者,为了避免丢失和转马,请勿依赖搜索访问,建议你收藏【格格党】 www.g3zw.com。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!

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,可能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。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