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5章 快哉道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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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宗一仰天大笑,笑声震得琼山积雪簌簌而落。他的身形在笑声中逐渐透明,化作万千光点融入天地:\"好!好个快哉道!\" 老道主最后望了眼凌天掌心的泥偶,指尖轻轻点在凌天眉心,\"望你始终如这般... 不羁如风。\"

话音未落,司马宗一已化光消散。他坐化之处,一株冰晶桃树破土而出,虬结的枝桠上挂着一块木牌,笔锋苍劲如松:

【此处醉卧 司马宗一】

凌天解下腰间兽皮酒囊,琥珀色的南疆烈酒倾洒在树根处。奇迹般地,酒液触及冰土的瞬间,催开三朵晶莹的优昙花,花瓣上流转着道主生前的星辉。山风掠过桃树,满树冰花竟发出清越的共鸣,奏出一曲《逍遥游》—— 正是当年司马宗一在晨课上,手把手教给星衍的第一支道曲。

远处,独身道的钟声再次响起。这一次,钟声里少了几分清寂,多了些许人间烟火的温热。凌天望着冰晶桃树上的木牌,忽然轻笑出声 —— 或许这天地间的道,本就不该只有一种模样。

雪愈加大了,却掩不住桃树下那坛酒的醇香。风卷着酒香掠过琼山,似是老道主最后的洒脱叹息,又似是新的故事,正随着这场雪,悄然展开。

斋堂方向,阿木尔的粗犷嗓音混着逸尘的笑闹,隐隐飘来。凌天将泥偶轻轻放在树下,转身时,衣袍下摆扫过满地星屑,恍惚间,仿佛又听见司马宗一的朗笑,在琼山之巅久久回荡。

凌天回到独身道观时,檐角青铜风铃正叮叮当当地奏着《采莲谣》。十二个道童在庭院里追逐新扎的纸鸢,扎冲天辫的小道童一个趔趄撞翻了鎏金香炉,却惹来同伴们笑作一团。他们踩过满地星屑,为劫后余生的侥幸而雀跃,为道主闭关后的自在而欢腾,浑然不知断龙崖上曾有位老道主化光而去。

斋堂内蒸腾着浓郁的肉香,阿木尔的腮帮子鼓得像塞进了整个蜂巢,酱猪蹄的油汁顺着下巴滴在图腾刺青上,瓷盘在他肘边堆成摇摇欲坠的塔。逸尘半个身子埋在蜜饯堆里,鹿角上挂着三颗枣泥丸子,说话含糊不清:\"凌、凌天哥哥!阿木尔把南海沉香盒... 唔... 用来装酱菜啦!\"

青玉案上,半盏翡翠豆腐已凉透,醋瓶里插着根啃得发白的羊骨,旁边还歪着个空了的灵芝炖盅。凌天颤抖着夹起最后一片腌萝卜,竹筷在半空晃出残影:\"这百年灵芝炖的豆腐... 果然... 清香四溢...\"

\"够意思吧?\" 阿木尔抹了把油嘴,打开酒囊灌了口烈酒,震天响的饱嗝惊落了檐下冰棱,\"特意给你留的!我连汤都没喝!\"

凌天望着案上 \"丰盛\" 的残羹 —— 三片豆腐、半根腌萝卜,还有逸尘爪子底下压着的半块桂花糕,忽然觉得喉间涌上莫名酸意。他仰头灌下酒囊里残留的琥珀酒,任由辛辣灼烧着喉咙,听着阿木尔的憨笑和逸尘的嘟囔,忽然笑出泪来。

雪光透过窗棂,在少年发间织出细小白霜。远处传来道童们的笑闹,纸鸢掠过琼山巅的冰晶桃树,惊起一片清越的风铃声。

有些事,大抵如这顿残羹冷炙 —— 未必合口,却暖人心。

至于那化光而去的老道主,或许早已随着九天风,住进了某个捧着泥偶、醉卧桃下,看着弟子练剑的快哉梦里。

用完午膳,凌天谢绝道童们相送,带着阿木尔与逸尘走向山门。夕阳将三人影子拉得老长,石阶上的残雪被踩得咯吱作响,倒像是给这场离别奏着碎玉般的尾音。

\"凌公子留步!\" 年长道童抱着木匣追来,气喘吁吁地拦住去路,\"司马道主闭关前留了东西。\"

山门处的斜阳正浓,将木匣上的铜扣镀成暖金色。凌天打开匣盖,只见一本泛黄的绢册静静躺着,封皮上 \"太虚引\" 三字用朱砂写就,虽历经岁月,仍透着股清正之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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