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青 第三章 断绣西凉河(1 / 5)
成唯撼去县城去了两天,黔南的雨还是没停。
淅淅沥沥的,有些冷,有些下得缠绵。像谁在这天地抽丝,一丝丝,一缕缕,又把凡尘俗世织成一张逃不脱的网。
雨水顺着瓦檐串成珠帘,把小酒馆外隔绝成一个潮湿的空间。我坐在柜台后面,下雨的缘故,酒客很少,孩子也没有几个过来了,我在柜台属实是有些无聊,只能找点事做,一遍遍地擦拭着书架。
下午,雨势稍歇,阿雅来了。
她没有打伞,头发被雨水濡湿,几缕贴在额前。和上次带着野果来时的羞涩不同,今天的她,眉眼间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平静。
“阿撼她还没回?”她问,声音像被雨水洗过,清洌而冷,又带着一些布依族特有的口音。
我摇摇头“估计晚上能回来吧”
她走到柜台前,将一个布包裹放在台面上,动作很轻,但是她的眼神却告诉我拿东西仿佛带着千钧重量。她把布包散开,里面不是野果,也不是其他的东西,而是一块刺绣。
那刺绣美得惊心动魄——五彩丝线勾勒出交颈的鸳鸯,游弋在莲叶田田之间,针脚细密得仿佛能看见那日日夜夜穿针引线时的辛苦。
然而,一道狰狞的裂口,从鸳鸯中间笔直地裁开,生生将这“极美”的物品撕成两半。
“这是?……”我喉头发紧。
“他的东西。”
阿雅的声音没有起伏,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,“去年我送他的,据说这上面的鸟儿,象征着生生世世不分离。”
“他还回来了…”
她抬起眼,目光穿透我,仿佛看向很远的地方,又看了看我:“我认得你,你和啊撼有过合影吧,那时候你们还很年轻,但是你的眉目很特别,我记住了你。”
“我没有读过大学,读完初中就没读了,我们山里姑娘认死理,线断了,可以接;布破了,就再也补不回了。”
“你把这东西交给他,告诉他,我要嫁人了。”
“喂!…”
我嘴边那句等等还没说出口,她便转身跑入蒙蒙雨雾,背影单薄,有些孤单。
我盯着那块被撕裂的刺绣,怔怔出神。仿佛看到了自己和某个模糊身影的过去。那些也曾信誓旦旦的“永远”,最终不也像这刺绣一样,脆弱得经不起现实轻轻一撕吗?
傍晚,成唯撼带着一身水汽和疲惫回来。
我把那块苗绣推到他面前。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?”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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