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4章 旧匣余音(1 / 3)
江南的秋日,总带着几分烟雨浸润后的缠绵与清冽。
院中的老梧桐叶缘已染上焦糖色的暖意,风过时,便簌簌地落几片,在地上铺成柔软的一层。
江谢爱坐在窗边的软榻上,膝上搁着一只紫檀木匣,那是昨日整理旧物时,从库房深处寻出来的,据说是早年杨晨铭封存的一些零碎物件。
杨晨铭被永熙帝(杨念江)一封关于北方水利工事的密信绊在了书房,虽已卸下朝职,但儿子遇到治国难题,尤其是关乎民生大计之事,他这做父亲的,总免不了要凝神思索,写下几句建言。
江谢爱便得了这半日清闲,独自面对这沉淀了岁月与尘埃的木匣。
匣子并未上锁,只扣着一道小小的铜扣,她指尖轻轻一拨,便“咔哒”
一声弹开。
一股混合着檀木陈旧香气和淡淡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,并不难闻,反而有种令人心静的宁谧。
匣内东西不多,且杂乱。
有几封边关将领的旧日书信,墨迹已有些晕开;有一枚磨损严重的青铜兵符,属于早已整编消弭的某支军队;还有几本手札,封面是杨晨铭早年略显锋锐的字迹,记录着兵法心得与朝堂琐思。
江谢爱一一拿起,又轻轻放下,这些是属于他的过去,那些金戈铁马、步步为营的岁月,她虽参与其后半,却未能得见其全貌,此刻摩挲着这些实物,心头便泛起细密密的疼与敬。
指尖触到匣底,碰到一个以油布仔细包裹的硬物。
她微微一顿,将其取出。
油布包裹得极为妥帖,边缘虽已泛黄脆,却依旧能看出包裹之人的珍视。
她小心地解开系着的细绳,一层层掀开油布。
里面并非她预想中的文书或印信,而是一面沾染了暗沉污迹、边缘有些许凹陷变形的护心镜。
镜面早已不复光亮,斑驳锈蚀,唯有中心处,似乎因常年紧贴胸口佩戴,被体温与汗水磨出了一小片相对温润的光泽。
江谢爱的心,毫无预兆地骤然一缩。
她下意识地将护心镜翻转过来。
镜内侧,靠近边缘的位置,刻着四个小字。
字迹深刻而略显潦草,仿佛是在极度仓促或是情急之下刻就,笔画间却带着一股不容错辨的决绝。
——阿爱勿念。
“阿爱勿念……”
她无声地念出这四个字,指尖颤抖着抚上那深刻的刻痕。
一瞬间,并非汹涌澎湃的画面,而是一种极尖锐、极冰冷的刺痛感,自指尖窜入心脏,几乎让她窒息。
眼前仿佛有火光跳跃,有兵刃交击的刺耳锐响划破耳膜,有一股浓重的、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开来……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她眼前倒下,玄甲被血色浸染,那双总是深邃望着她的眼,在涣散前,死死盯着她,嘴唇翕动,却不出声音,只有无尽的眷恋与担忧……然后,是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被塞入她手中,带着那人最后一点体温……
是这面护心镜。
是他……是前世的杨晨铭!
不是梦境中零碎的片段,不是凭空的臆想,而是真真切切、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记忆!
前世,他并非如她之前梦境所见,是在攻破皇宫斩杀杨子轩后被刺而死,他是在更早的时候,在乱军之中,为了护住她,替她挡下了那致命的一箭!
毒箭穿透甲胄,他倒下前,将这面或许早已准备好的、刻着“勿念”
二字的护心镜,塞给了她。
“下辈子……我还找你……”
他当时,是不是还说了这句话?那微弱的气音,穿越了轮回的屏障,此刻清晰地回荡在她脑海。
原来,他早在那时,就已许下了来世。
原来,她之所以能重生,并非全然是上天垂怜,而是他的执念不散,附着于这临终托付的信物之上,引导着她,护佑着她,避开了前世的悲剧,一步步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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