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3章 根本就不是伤口在痛（2 / 2）

>衣服上属于商时砚的气息早就被时间和他自己的味道覆盖殆尽，只剩下布料冰冷的触感。

纪川深深地厌恶着现在这个被无用的情感紧紧包裹、变得不像自己的自己。

他本就在黑暗里，早就习惯了那彻骨的寒冷与孤寂。

可偏偏有人硬要闯进来，给他一束光，让他尝到了暖意，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刻狠狠剥离，将他独自一人丢回更深的黑暗里，连适应的时间都不给。

他感觉自己似乎又在一步步，不由自主地，朝着遇见商时砚之前的那个状态滑回去。

也好。

他闭上那只还能感知光线的眼睛，冷酷想：哪天真的完全回到过去的状态，就把那个骗子彻底忘了。

他以前是什么样子？

做任务。

做完任务，找个无人的角落，用自残的方式疯释放掉所有压力。

然后独自缩在安全屋的角落，沉默地处理伤口，吞咽着毫无味道的压缩饼干或者营养剂。

纪川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。

好像……也挺好。

实话说，相较于在商时砚的那些饭菜上耗费时间，这样做显然高效多了。

想到这里，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，自己好像有半天没进食了。

胃里空得慌，但强烈的厌食感让他对任何食物都提不起兴趣。

不想吃饭。

但是晕倒了会更麻烦，会耽误事情。

他面无表情地起身，走向那个存放应急物资的粮食柜，准备随便找支营养剂糊弄过去。

然而，当他拉开柜门时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角落里一个花花绿绿的袋子吸引住了——那是之前他们为了做海鲜粥去市时，顺便买的压缩饼干，各种猎奇口味，比如……麻婆草莓豆腐味。

纪川的手顿在半空。

记忆瞬间闪回那个拥挤的市货架前。

商时砚环着他的腰，下巴搁在他肩上，笑得胸腔都在震动，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侧：“噗……k先生，你……你关注到的这个……确实逆天了……”

那笑声里的愉悦和亲昵，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，在此刻清晰无比地撞击着他的耳膜，连带震得他沉寂的心脏都跟着狂跳起来，咚咚咚的声音在死寂的安全屋里震耳欲聋，几乎要把他自己震聋。

纪川沉默地伸出手，拿起了那袋印着诡异图案的压缩饼干。

他撕开包装，一股难以形容的、混合着辛辣、酸甜的古怪气味飘散出来。

他面无表情地咬下一块，机械地咀嚼着。

味道……难以形容的难吃。

麻椒的辛冲、草莓香精的甜腻、还有压缩饼干本身干涩的豆粉味，在口腔里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体验。

可就在这难以下咽的瞬间，那些被他死死压抑、延迟了许久的眼泪，终于如同决堤的洪水，汹涌地冲破了最后的防线，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。

滚烫的泪水滑过冰冷的脸颊，砸在手中的压缩饼干上，也砸在他心口那道从未愈合的伤口上，带来一阵尖锐的、迟来的剧痛。

他一口，一口，固执地吞咽着那难吃的饼干，任由眼泪无声地流淌。

身上的伤口似乎在隐隐作痛，不知道是最近留下的新伤在提醒他，还是过去那些早已结痂的旧伤在共鸣，又或者……根本就不是伤口在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