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6章 慈宁佛影隐波澜（2 / 2）

前就‘病故’的女官，容姑姑。”

陈默的目光紧紧锁住太后的脸，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，“她不仅没死，还化名‘荷姑’，勾结前朝余孽、东南海寇，甚至西洋佛朗机人，意图祸乱宫闱，颠覆江山。

昨夜的大火和刺杀，便是她的手笔。”

殿内有一瞬间极其短暂的凝滞，只有檀香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。

太后的捻动佛珠的手指，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，随即又恢复了匀。

她抬起眼，看向陈默，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痛心：“竟有此事？容姑姑……哀家记得，她曾是慧贵妃身边得力的人，慧贵妃去后，她不是也……唉，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。

没想到她竟然怀了这等心思，潜伏至今。”

她的反应，堪称完美。

惊讶、痛心、感慨，一切都符合一个深居简出的太后听闻此事后该有的反应。

但陈默没有错过她指尖那瞬间的凝滞。

他端起宫人奉上的茶，轻轻呷了一口，状似无意地问道：“说起来，朕记得母后宫中，似乎也惯用一种带着荷花清冷的香料？与那容姑姑……‘荷姑’身上残留的气息，倒有几分相似。”

太后捻着佛珠，微微笑了笑，笑容里带着一丝追忆：“皇帝心细。

不错，哀家年轻时，与慧贵妃交好，也颇喜爱她宫中调的那味‘寒塘渡鹤’香，清雅宁神。

慧贵妃去后，哀家念着旧情，便让宫人依着残方，略微改了几味药，沿用至今，算是留个念想。

怎么？皇帝觉得这香……有何不妥吗？”

她坦然承认，并将缘由归结于对旧友的怀念，合情合理，无懈可击。

陈默放下茶盏，也笑了笑：“原来如此。

朕只是随口一问，并无他意。

母后念旧情深，令人感佩。”

殿内的气氛似乎重新变得融洽起来。

太后关切地问了问东南战事，嘱咐陈默保重龙体，言语间满是慈母情怀。

陈默一一应答，神色恭敬。

然而，在他告辞离开，转身踏出慈宁宫殿门的那一刻，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，眼底只剩下深沉的冰冷。

他刚才清楚地看到，在他提及“寒塘渡鹤”

香与容姑姑气息相似时，太后身后侍立的那位刘嬷嬷，垂下的眼皮，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。

回到御书房，陈默立刻召来暗卫。

“给朕盯死慈宁宫那个刘嬷嬷！

还有，查！

太后宫中用的‘寒塘渡鹤’香，配方究竟有何改动？药材来源是哪里？近些年，可有异常？”
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动作要隐秘，绝不能惊动太后。”

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，慈宁宫这潭静水之下，定然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。

容姑姑的死，或许并非终点。

而就在陈默全力追查慈宁宫线索时，东南再次传来战报——佛朗机舰队在猛烈炮击泉州数日后，突然分兵一部，绕过泉州，沿着海岸线向北疾驰，其兵锋所指，赫然是更为富庶、且防御相对薄弱的……杭州府！

消息传来，朝野再次震动！

佛朗机人这是要避实就虚，直捣腹心！

陈默看着军报，脸色阴沉。

东南局势，已到了最危急的关头！

而也就在这内忧外患达到顶点的时刻，负责照料太子的赵嬷嬷，带着一种混合着激动与不确定的神情，向程无双禀报：

“娘娘！

殿下……殿下刚才，好像……好像对着奴婢笑了一下？”

程无双猛地一怔，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她快步走到摇篮边，只见那一直昏睡或蹙眉的孩子，此刻竟真的微微咧开了小嘴，露出了一个极其微弱、却真实无比的、如同初春暖阳般的笑容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