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0章 砥柱倾颓海波急（2 / 2）

。

难道真的只有远赴苗疆，找到新鲜的鬼罂粟和懂得炼制之法的大祭司这一条路了吗？可时间，哪里还来得及？

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灼。

---

前朝因周淮安的死和东南危局，彻底炸开了锅。

主战、主守、甚至隐约主张“招抚”

（实为妥协）的声音吵成一团。

陈默以铁腕强行压下了所有争议，确立了“固守待援，整军备战”

的基调，但谁都清楚，若无强援，若无良将，固守也只能是拖延时间。

而暗卫对柳絮和济世堂的审讯，在经历了最初的僵局后，终于取得了一些进展。

柳絮虽口不能言，但在暗卫出示了从济世堂搜出的、她与外界联络的部分密信底稿后，精神防线有所松动，通过书写，断断续续交代出一些信息。

她承认自己确是沈墨轩生母留下的旧人，奉命长期潜伏。

那个“老夫人”

，被她称为“荷姑”

，地位极高，但她也从未见过其真面目，所有指令都是通过死信箱或易容后的中间人传递。

她负责利用职务之便，探听消息，传递物品，并在必要时协助“荷姑”

在宫中行动。

至于那些密道草图，她表示并非她绘制，而是“荷姑”

通过她传递出去的，来源不明。

“荷姑”

……荷花……陈默咀嚼着这个名字，眼中寒光更盛。

他几乎可以肯定，这个“荷姑”

，就是那个喜好荷花的“老夫人”

，是沈墨轩余孽在宫中的最高领！

“她下一次联系你，是什么时候？通过何种方式？”

暗卫追问。

柳絮艰难地写下：“不知……每次……都是她……主动联系……”

线索，似乎再次指向了那个神龙见不见尾的“荷姑”

。

而就在这时，负责监控宫外货栈的暗卫传来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——那处用于建造石墨炉窑的货栈，昨夜突然起火，火势极大，等暗卫和巡城兵马赶到时，已烧成一片白地，里面的人员、设备、包括那些沉重的木箱，尽数化为灰烬！

对方断尾求生的度，快得惊人！

陈默闻报，脸色更加阴沉。

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团无形的迷雾搏斗，每次看似抓住了什么，下一刻却又滑脱开去。

也就在这内外交困、焦头烂额之际，程无双通过王德全，送来了一份新的密报——太医署令在反复研究鬼罂粟药性后，提出一个极其冒险的设想：或许可以尝试用极微量的鬼罂粟汁液，配合几味药性猛烈的解毒药材，以外敷之法，刺激太子周身穴位，尝试引导和化解部分深入骨髓的牵机之毒。

但这方法前所未有，凶险异常，稍有不慎，便可能直接导致太子夭折。

程无双在密报末尾只写了一句话：“臣妾愿与陛下，共担此险。”

陈默看着那娟秀却力透纸背的字迹，久久沉默。

殿外，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，但天色依旧阴沉得可怕。

一股更大的风暴，正在海天相接处，以及这九重宫阙的最深处，悄然酝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