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1章 种籽里的旧年信(1 / 2)
新牌上的第一百个针脚刚凝住金光,菜畦里的银莲花就“噗”
地炸开了种荚。
黑褐色的籽实裹着层星蜜,像被糖纸包着的秘密,往四处蹦跳,有粒正巧落在祠堂供桌的新牌旁,壳上的纹路竟和牌面光鱼的鳞片严丝合缝,像枚微缩的印章。
“是去年的种籽!”
孩子捏起种籽对着光看,壳里透出点暗红,是被桃花笺染过的颜色。
街坊奶奶往种籽上呵了口气,壳突然裂开细缝,缝里飘出缕极细的青布丝,丝上的针脚比头丝还细,在阳光下慢慢舒展开,拼出个“信”
字,笔画里缠着的星蜜珠,映着祠堂的梁木,像把缩小的钥匙。
菜畦的泥土突然“簌簌”
作响,炸开的种籽在泥里钻出细芽,芽尖顶着的不是绿,是半透明的膜,膜上印着模糊的字迹——是用星蜜写的,混着菜畦的土腥气,凑近了闻,竟有股旧信纸的油墨香。
孩子蹲下身数,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七芽,和陈阿婆寄来的菜籽数相同,每芽的膜上都有个字,连起来是“旧年的种,今年的信”
。
“种籽在记事儿呢。”
街坊奶奶扒开最粗的那株芽根,土下埋着张被种壳裹着的桃花笺,笺上的字被潮气浸得乌,却还能认出是“初三补鞋”
的笔迹,只是末尾多了行小字:“把话种进土里,等苗长了就会说”
。
她突然想起什么,往祠堂供桌下摸,摸出个蒙尘的木盒,盒里装着叠泛黄的信纸,每张都用红绳捆着,绳结和种籽上的青布丝是同个系法。
井里的轱辘又转了,这次带上来的木桶里,漂着个陶制的育苗盘,盘底的排水孔缠着根金线,线尾系着粒种籽,壳上的纹路和菜畦里的能对上。
孩子把种籽放进育苗盘,盘里的井水突然泛起涟漪,水面浮出片虚影:青布衫的身影蹲在井边,把写满字的信纸撕成碎片,拌着星蜜埋进菜畦,每埋一片就丢粒种籽,嘴里念叨着“字会芽,话会结果”
。
菜畦的三十七株芽突然往中间聚,膜上的字在晨光里连成篇完整的信:“今年的银莲开得晚,许是在等去年的风筝线。
石碾转了三圈,晒谷场的桃花落了又,灶膛的老柴烧了半截,总算是把话焐热了……”
信的末尾没有署名,只有个用星蜜画的针脚,针脚的形状,正是青布鞋上光鱼的眼睛。
“是她写给自己的信。”
街坊奶奶指着信里的“灶膛老柴”
,和祠堂灶膛里没烧透的木头能对上,“她总说心里话不能说给人听,得说给土听,土会让种籽记着,等来年苗长了,就一句句吐出来。”
话音刚落,育苗盘里的种籽突然裂开,芽尖顶着的膜化作片桃花瓣,瓣上的针脚缠着根金线,线尾拖出串细小的种籽,像串会光的省略号。
孩子把信里的字抄在新的桃花笺上,刚写完最后一笔,笺纸突然往菜畦飘,落在最粗的那株芽上,芽茎“咔”
地长高一寸,膜上的字开始褪色,褪过的地方冒出新的针脚,绣出个小小的“收”
字。
街坊奶奶往芽根浇了勺星蜜,根须突然往地下钻,钻出的土缝里,浮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,盒盖的锁孔里,插着枚用种籽壳做的钥匙,匙柄上的纹路,和新牌的镂空处严丝合缝。
铁盒里铺着层干银莲花瓣,瓣上摆着三十七封信,每封都用种籽壳做的别针别着,别针的针尾缠着不同的花瓣——有去年的桃花,有井边的青苔,甚至还有片九叶苗的枯叶,叶背的针脚印里,藏着个极小的“念”
字。
孩子拆开最上面的信,信纸是用菜畦的稻草纤维做的,上面的字歪歪扭扭,像是在灶膛边就着火星写的:“今天菜苗被风吹倒了,扶起来时现根须缠着去年的针,许是它也想记着点什么。”
井里的水面突然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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