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36章 旧梳采茧分类与薄摊晾茧(1 / 2)
晨雾还没散尽,蚕棚的竹帘刚掀开一条缝,就飘进股淡淡的茧丝清香——距上蔟整三天,方格蔟里的蚕茧已褪去初时的嫩白,裹上了层乳黄的柔光,指尖一碰,硬实里带着微弹,像握着颗温软的玉珠。
苏清寒蹲在蔟架旁,指尖顺着蔟片的竹格划了圈,忽然起身走向木箱:“火候到了,该摘茧了。”
木箱最底层垫着层旧桑皮,柳玄传下的那把竹梳就躺在中间——梳背是老竹雕的,包浆厚得能映出人影,边缘刻着的“采茧顺孔,轻推慢取”
八个字,被岁月磨得浅了,却仍能看清笔锋;梳齿比寻常梳子宽些,顶端磨得圆润如珠,绝伤不了茧层。
“这梳子用了二十多年,柳前辈当年采茧,一天能摘三百斤,全靠它顺。”
苏清寒把梳子递给阿禾时,指腹蹭过梳背的刻痕,带着点温热的触感。
张叔拎着三个旧蚕匾踏进门,木匾边缘的榫卯处缠着桑丝绳,是去年修补过的痕迹,匾沿用朱砂写的“上茧”
“次茧”
“下茧”
三个词,墨迹虽有些暗,却端端正正——是柳玄妻子当年亲笔标的。
“先清蔟里的烂茧,得对着光看。”
他举起一片方格蔟,让晨光从竹孔里透进来,只见几枚茧子泛着暗斑,还有枚薄得能隐约看见里面的蛹形,“这种霉茧、薄皮茧,一煮就破,只能丢进石灰盆,绝不能混进好茧里。”
说着他指尖捏着茧蒂,轻轻一旋,烂茧就从孔眼里落出来,精准掉进盆中,石灰粉扬起细雾,带着点清凉的气息。
阿禾握着旧竹梳试了试,梳齿刚贴住茧子的侧面,顺着竹孔的纹路轻轻一推,那枚乳黄的茧子就顺着梳齿滑了出来,悬在蔟下的丝衣上——丝衣像层透明的纱,裹着茧子晃了晃,却没断。
“原来要顺着丝的方向推!”
他惊喜地轻扯丝衣,茧子稳稳落在掌心,指尖能摸到茧层上细密的缩皱,像揉过又展平的锦缎,“之前怕戳破,不敢用力,没想到这么顺。”
苏清寒站在一旁,伸手拂去他袖口沾的碎丝:“柳前辈当年说,采茧要‘顺丝不逆丝,借力不使力’,这梳子的齿距刚好卡着方格蔟的孔格,推的时候跟着丝的纹路走,自然不伤茧。”
李婶端着个青花小瓷盘走来,盘里摆着三枚茧子,衬得瓷盘的青纹愈雅致。
“你们看这枚。”
她用指尖捏起最圆的那枚,对着晨光转了圈,茧身匀净,没有半点瑕疵,“这是上茧,形要圆、色要匀、缩皱要细,缫出来的丝又白又韧,能织上等绢。”
接着她指了指带浅黄斑的那枚,黄斑只在茧的一侧,没渗进内里,“这个是次茧,黄斑没透层,缫丝时多道工序能去掉,能做中等级的丝。”
最后她捡起枚比寻常茧大一圈的,轻轻一捏,能感觉到里面有两个硬点,“这是双宫茧,里面有两个蛹,丝缠在一起解不开,只能做丝棉,归到下茧里。”
她说话时,指尖的银戒蹭过茧面,出轻微的“沙沙”
声。
陈婶和周叔推着竹车进来时,半棚的茧已堆在临时铺的旧麻布上,像堆起了座乳黄的小山。
“俺把西棚的旧麻布全翻出来了,洗过晒透,软和还透气。”
陈婶弯腰把麻布在竹架上展平,麻布上有几处补丁,是用桑丝缝的,针脚细密,“去年鲜茧堆了五层,没半天就热,茧色都暗了,今年按柳前辈的规矩,只摊三层,每层之间留指缝宽的空隙,好通风。”
说着她帮着把上茧往麻布上倒,茧子滚落在布上,出“簌簌”
的轻响,像春雪落在棉絮上。
周叔则拿着把旧竹刷,蹲在蔟架旁清理残丝,竹刷的刷毛是桑枝做的,软而有韧性,能把缠在竹篾上的碎丝全刷下来,“蔟具得刷干净,再用石灰水浸一遍,晒透了明年还能用,柳前辈的方格蔟,用了十年都没坏。”
温馨提示:亲爱的读者,为了避免丢失和转马,请勿依赖搜索访问,建议你收藏【格格党】 www.g3zw.com。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!
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,可能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