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5章 阴阳栈(1 / 5)
老辈人说,我们那山以前是活的。
这话传了多少代,没人说得清。
山就横亘在村北十里外,一条古道如垂死的蛇,蜿蜒穿山而过。
古道最险处,有个栈道,木制的,悬在半山腰,我们叫它“阴阳栈”
。
栈道分两段,东段向阳,宽阔平坦,叫“阳栈”
;西段背阴,狭窄破旧,终年不见日光,叫“阴栈”
。
两段交接处有座凉亭,供过往行人歇脚。
村里有规矩:日不过亭。
意思是,若从东边来,必须在日头偏过山头前走出西边的阴栈;若从西边来,也务必在正午前穿过阴栈到达凉亭,再趁天色尚早继续赶路,否则……
否则会怎样,没人明说,但大家都懂。
我太爷爷那辈,阴阳栈还常有商队经过。
后来山外修了大路,这古道就渐渐荒了,只有些图近道的乡亲偶尔行走,却也严格遵守着“日不过亭”
的规矩。
直到那年秋天,村里张货郎的儿子得了急病,需到山那头的镇子请郎中。
张货郎心急如焚,算算时辰,若立刻出,赶到阴阳亭时必已过午,再往前就是阴栈,犯了大忌。
“等明天天亮吧!”
村里老人劝他。
“等不及了!
娃儿烧得都说胡话了!”
张货郎望着奄奄一息的独子,一跺脚,“我就不信这个邪!”
他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背起包袱,大步流星出了村。
那天傍晚,他就回来了,脸色苍白,一言不,郎中也没请来。
第二天,孩子就没了。
更怪的是,自那以后,张货郎变得沉默寡言,常常一个人对着北山呆,眼神空洞。
有人现,他总是在同一时间——就是那天他该从阴阳亭折返的时辰——悄悄出门,朝着北山的方向走一段路,呆立半晌,又默默回来。
“他在那儿看到了什么?”
村里人窃窃私语,但没人敢问。
张货郎至死都没说出那个下午的秘密,只是临终前,用尽最后一口气对守在床前的乡亲们说:“规矩……规矩是护命的……”
这成了阴阳栈又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脚。
我叫山子,是村里少数读过几年书的年轻人。
对于这些乡野奇谈,我向来是姑妄听之。
民国二十七年秋,我父亲旧疾复,咳得厉害,县城老郎中的一剂方子里,需要一味叫做“阴地蕨”
的草药,而这药只生长在阴阳栈西段,那片终年不见阳光的悬崖峭壁上。
为父治病,我义不容辞。
我精心选了日子,算准时辰,计划在清晨出,正午前采到草药,然后立即折返,绝不在阴栈逗留。
那天一早,天蒙蒙亮,我便背着竹篓,别过忧心忡忡的母亲,踏上了北山古道。
深秋的山道,雾气氤氲。
露水打湿了我的布鞋,路旁的老树枝桠虬曲,像一双双鬼手。
山路寂静得可怕,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。
我尽量不去想那些传说,只埋头赶路。
越往山里走,光线越暗。
树木愈高大茂密,几乎遮天蔽日。
空气也变得阴冷潮湿,带着一股腐叶和泥土的腥气。
阳栈段还算好走,但路面已经坑洼不平,有些地方的木桩也显腐朽,走上去吱呀作响。
快到正午时分,我终于看到了那座凉亭。
它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。
亭子是用山石和木头搭的,顶上的茅草早已腐烂脱落,露出光秃秃的架子。
亭子中央的石桌倾颓了一半,周围一圈石凳布满苔藓。
最扎眼的是,亭子东侧立柱上,用不知是朱砂还是什么红色颜料,写着几个歪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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