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9章 夜捕(1 / 3)
我老家在南方一个山坳里,村子小,几十户人家,房子像撒豆子似的,零星散落在山脚和河边。
村子有个顶好的名字,叫“晒谷坪”
,听着就敞亮、暖和。
可有些事,偏偏就生在最敞亮的地方,藏在最暖和的日头底下。
那是我十二岁那年的暑假。
夏天的乡下,美得不像话。
田里的稻子开始泛黄,风一过,沙沙响,带着股青草和泥土的甜味儿。
后山的竹子绿得滴油,知了没完没了地叫。
我最盼的,就是晚上跟爷爷去“照田鸡”
。
爷爷是老把式,对田里、水里的活门儿清。
他有个绝活,晚上去水田边、小溪旁,用手电筒一照,那田鸡就傻愣愣地不动,一抓一个准。
但那几天,爷爷没带我去照田鸡。
他总是一个人蹲在门槛上,抽着旱烟,望着村子东头那一片刚抽穗的稻田,眉头拧成个疙瘩。
烟锅一明一暗,映着他满是皱纹的脸。
“爷爷,咋不去照田鸡了?”
我忍不住问。
爷爷吐出口烟,烟雾在夕阳里慢悠悠地飘。
“东头……李老四家的田,有点不对劲。”
“咋了?遭野猪了?”
“比野猪邪乎。”
爷爷磕磕烟灰,“田里的禾苗,像是被什么东西‘舔’过。”
“舔?”
我想象不出那画面。
“嗯。
不是啃,不是咬。
就是有一小片一小片的禾苗,叶子没了,杆子却好好的,断口处黏糊糊、湿漉漉的,像是被啥东西的舌头捋过一遍。
不光是叶子,连叶子上趴着的小飞虫,都没了踪影,干干净净。”
我后背有点凉。
这听起来,确实比野猪啃得乱七八糟要怪。
“是……啥东西?”
我小声问。
爷爷摇摇头:“说不准。
不像畜牲干的。
畜牲吃东西,没那么干净利索,总会留下牙印、脚印。
这个,太干净了,就像……就像有个看不见的东西,半夜趴在那儿,仔仔细细地舔了一遍。”
那天晚上,爷爷决定去看看。
他没拿鱼叉,也没带装田鸡的竹篓,而是从墙根取下一样东西——那是一把用了几十年的旧木工刨子,刃口磨得雪亮。
他又从灶膛里,抓了一把冷灰,用旧布包了,揣进怀里。
“爷,拿这个干啥?”
我不解。
刨子是做木工活的,灶灰是烧火剩下的,跟抓田鸡或者对付那“舔”
禾苗的东西,八竿子打不着。
“以防万一。”
爷爷没多解释,“跟紧我,别乱跑,别出声。”
我既害怕又兴奋,紧紧跟在爷爷身后。
月亮还没上来,只有满天星斗,撒下些微弱的光。
田埂路窄,两边的稻子比我还高,黑黢黢的,风一吹,像无数人影在晃动。
四周虫鸣蛙鼓,热闹得很,可我心里却静得慌,总觉得那热闹底下,藏着别的东西。
快到李老四家那块田时,爷爷停下了脚步,示意我蹲下。
他熄了手电筒。
“你看。”
他压低声音,指向田里。
借着星光,我眯着眼仔细看。
那块田和旁边的没什么两样,稻子也在风里摇晃。
但看着看着,我就觉出不对了。
旁边的田里,稻叶摇晃得杂乱无章,而李老四家这块田,尤其是靠近田中心的那一片,稻子的晃动,带着一种奇怪的……节奏。
不是风吹的那种乱,而是一种缓慢的、均匀的起伏,像是什么东西在均匀地呼吸,带动了周围的稻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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