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 借寿灯(1 / 3)
攀西河谷的日头毒得很,夏日里晒得苞米叶子都卷了边。
我们村窝在半山坡上,红土墙房子挨挤着,远处能望见金沙江像条黄带子绕山而过。
张国华屋头就住在村东头那棵老黄桷树下。
这龟儿子今年怕有六十七八了,满脸褶子像老树皮,但身子骨还硬朗,天天扛锄头下地。
那日傍晚,张国华从地里回来,看见堂屋桌上摆着盏怪模怪样的灯。
灯是泥巴糊的,像个歪瓜裂枣的南瓜,中间插了根粗棉线当灯芯,闻着有股子土腥味和霉味。
“这啥子玩意儿?”
张国华问婆娘刘翠兰。
刘翠兰从灶房出来,在围裙上擦着手:“李家沟那个王端公送的,说是‘借寿灯’,点一晚上能借一年阳寿。”
“借你妈的寿!”
张国华骂了一句,“那些端公神棍的话你也信?怕是又想骗几个鸡蛋钱。”
刘翠兰不乐意了:“人家王端公没收钱,说是看你这老骨头还能干活,白送的。
点不点随你,反正我摆这儿了。”
张国华嘴上骂骂咧咧,心里却动了念想。
人老了,哪个不想多活几年?尤其是他看着村里老伙计一个个走了,坟头草都长老高了。
晚饭后,刘翠兰洗了碗,凑过来低声道:“国华,试试嘛,又不掉坨肉。
王端公说了,灯一点,门窗关紧,莫让风吹进来。
人莫出门,听到啥子响动都莫开窗。
灯不能熄,油烧干了自个儿会灭。”
张国华呷了一口叶子烟,眯着眼看那盏丑灯:“狗日的,邪门得很。”
话虽这么说,等天墨黑,他还是把灯点上了。
那火苗窜起来,不像平常油灯那样黄亮,反倒是青幽幽的,照得人脸绿。
火头还不安生,左摇右摆,在墙上投下古怪影子。
刘翠兰看了心里毛,嘴上却硬:“绿油油的好看嘛,像萤火虫。”
“像你妈的鬼火。”
张国华回了一句,但还是把门窗关紧了。
第一晚相安无事。
那灯油烧到鸡叫头遍果然干了,火苗噗嗤一声自己熄灭。
张国华起身觉得身子轻快了些,像是年轻了几岁。
“这狗日的灯还真有点名堂。”
他对婆娘说。
刘翠兰得意了:“老娘说的没错嘛?今晚再点!”
第二晚,灯一点上,就听见窗外有扑腾声,像是飞蛾撞纸窗。
张国华想起王端公交代,不敢开窗看。
那扑腾声一夜没停,直到灯灭才消失。
早晨开门,门槛上落着几只死蛾子,大得吓人,翅膀上有鬼眼似的花纹。
“日他先人,这啥子蛾子哦,从来没见过。”
张国华用脚踢了踢。
刘翠兰心里害怕,嘴上却泼辣:“怕啥子?几只飞蛾就把你卵蛋吓缩了?今晚继续点!”
第三晚,事情更蹊跷了。
灯一点着,就听见房顶上有爪子抓瓦片的声响,嗤啦嗤啦,听得人牙酸。
张国华握紧锄把,刘翠兰抓紧了他的裤腰带。
“你抓老子裤腰带咋子?婆娘家家的没出息!”
张国华低声骂。
“老子怕你龟儿子跑求了!”
刘翠兰回骂,手却抓得更紧。
那抓挠声闹腾了一夜,灯一灭就没了踪影。
天亮上房一看,瓦片上留下几道深爪印,不像猫狗,倒像是啥子野物的。
张国华心里打鼓了:“翠兰,这灯邪门,今晚莫点了。”
刘翠兰却骂他:“你个没卵蛋的老瘟丧!
都点了三晚了,再点四晚就凑够七天,能借七年阳寿哩!
王端公说的!”
第四晚,两口子吵了一架,最后还是点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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