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 四川妹纸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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川西坝子的夏日,闷热得像个蒸笼。

稻田里的水被太阳晒得滚烫,冒出细密的水泡。

大旧村卧在山坳坳里头,十几户人家散落在竹林盘间,鸡犬相闻,炊烟相绕。

李红兵和他婆娘刘光美就住在村东头。

两口子都是四十出头,一个黑瘦如柴,一个肥硕如牛。

这天傍晚,刘光美叉着腰站在院坝头骂街:

“砍脑壳的死红兵!

又死到哪堂去了嘛?屋头的猪都还没喂,你个龟儿子整天晓得在外面晃,晃你妈的鬼哟!”

李红兵其实就在屋后头的竹林里头抽叶子烟,听见婆娘嚷嚷,只好慢吞吞地踱出来,嘴里嘟囔:“吼啥子吼?老子耳朵又没聋,一天到晚吼得跟杀猪样。”

“哟,你还晓得回来嗦?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变成猪,你好一刀把我宰了清净!”

刘光美抄起扫把就冲过来,李红兵赶紧躲到柴堆后面。

“瓜屄婆娘!

动不动就打人,老子娶你回来是当菩萨供起的么?”

“供你妈个锤子!

你看看隔壁王老二,人家天天去镇上打工,钱赚得哗哗响。

你呢?整天就知道抽你那破烟,跟村头那些老瘟丧摆龙门阵,屁本事没得!”

李红兵被戳到痛处,脸色顿时难看:“你懂个球!

王老二挣得多,他婆娘去年跟河南人跑了你不说?”

两口子正吵得欢,院门外传来咳嗽声。

村长张富贵站在那儿,面露难色。

“红兵哥光美嫂,吵啥子嘛吵,隔老远就听到了。”

刘光美立刻换了张笑脸:“哟,村长来了嗦,快进来坐。”

转身就瞪李红兵一眼,“还不去倒茶?木起像个棒槌!”

李红兵悻悻地去灶房倒水,张富贵摆摆手:“不消麻烦,我说个事就走。

是这样,村头纸扎铺的陈老爷子前天走了,你们晓得吧?”

两口子点头。

纸扎陈是村里唯一会扎纸人纸马的老人,无儿无女,平日里沉默寡言,只会埋头扎他的纸人纸马。

“明天就要下葬,但按照老规矩,得把他扎的那些东西一并烧了。”

张富贵搓着手,“不过陈老爷子留的话,说他扎的那个真人大小的纸娃娃不能烧,要送给有缘人。

我想来想去,你们家最近不是说要买个镇宅雕塑嘛,这纸人做得跟真的一样,放在屋里也喜庆”

刘光美一听就不乐意了:“村长,你这不是咒我们嘛?哪个正常人屋里摆纸人哦?晦气得很!”

李红兵却从灶房探出头来:“不要钱哇?”

“不要钱不要钱,陈老爷子特意交代的,说这纸人有灵性,得好生对待。”

张富贵忙说。

“那我们就要了!”

李红兵不顾婆娘瞪眼,搓着手笑,“放在屋里多气派,省得买个雕塑浪费钱。”

刘光美还想说什么,但看村长面子上,只好把话咽了回去。

第二天一早,纸人被两个小伙子抬进了李红兵家堂屋。

那纸人做得果然精巧,约莫一人高,是个女娃娃模样。

脸蛋粉扑扑的,眼睛似闭非闭,着小花衫和蓝布裤,活脱脱一个乡下姑娘。

要不是材质明显是纸扎的,远远看去还真能以假乱真。

“放在这儿怪吓人的。”

刘光美绕着纸人转了一圈,心里毛。

“吓你个先人板板!”

李红兵却越看越喜欢,“这手艺多好,陈老爷子真是能工巧匠。

往后就叫她‘纸妹’好了。”

纸人被安置在堂屋角落,起初没什么异样。

李红兵偶尔还会对着纸人自言自语,刘光美骂他“神经病”

变故生在纸人进家门的第七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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