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6章 熔簪铸锄(1 / 2)
陈婆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最终消散在暮色里,如同她那个作恶多端、最终在愧疚中咽气的儿子,一并被东塘村这个日益鲜活起来的肌体所排异、遗忘。
工坊院内,李青禾独自伫立了许久,直至夜色如墨般浸染开来,她才挪动僵直的身子,回到自己那间简陋的屋子。
油灯如豆,昏黄的光晕勾勒出她枯槁的侧影。
那支锈迹斑斑的银簪,就放在粗糙的木桌上,在跳跃的灯焰下,折射出冰冷而扭曲的光泽。
它不再是一件饰,而是一段凝固的苦难,一页血泪斑斑的过往,一个家族由盛转衰、受人欺凌的见证。
指腹摩挲过簪身上深刻的划痕与簪尖那顽固的锈迹,触感粗粝,仿佛能刮伤皮肤。
这上面,沾着婆母绝望的眼泪,沾着她当年跪地哀求却无人理会的屈辱,也沾着陈大柱临终前那点微不足道、却终究未能洗净罪孽的忏悔。
留着它?睹物思人,徒增恨意,更如同将一道未曾愈合的伤疤日日揭开。
丢弃它?那过往的苦难与付出,难道就这般轻飘飘地随风散去?
不。
都不。
李青禾深陷的眼窝里,没有任何缅怀或憎恶的波动,只有一片沉静到了极致的、近乎冷酷的决然。
过往已矣,沉溺无益。
这支簪子,既然承载了太多的沉重,那便不该再以原有的形态存在下去。
它需要蜕变,需要以一种全新的、有力的方式,重新融入她当下的生命,融入这片给予她新生与力量的土地。
一个念头,在她心中清晰起来。
翌日,天刚蒙蒙亮。
李青禾揣着那支银簪,走出了工坊,没有惊动任何人。
她没有去往祠堂,也没有去往桥头,而是径直走向村尾那间终年炉火不熄、叮当作响的铁匠铺。
老铁匠刚刚拉起风箱,炉火初燃。
见李青禾进来,有些诧异。
李青禾没有多余寒暄,直接将那支银簪取出,放在沾满煤灰的铁砧上。
“劳烦老丈,”
她嘶哑的声音在灼热的空气中显得有些干燥,“将此物,与我熔了。”
老铁匠认得这簪子,更知晓它背后牵连的恩怨,闻言不禁一怔,迟疑道:“娘子,这可是银簪……熔了可惜……”
“熔了。”
李青禾语气平静,却不容置疑,“不铸别的,就打一把锄刃,要最结实、最耐用的那种。”
老铁匠看着她枯槁脸上那不容动摇的神色,又看看那支承载着太多故事的银簪,似乎明白了什么,不再多言。
他夹起银簪,投入熊熊炉火之中。
炽白的火焰舔舐着簪身,那斑驳的锈迹在高温下渐渐红、软化,最终与银质的本体一同化为了一小滩灼热流淌、闪烁着奇异光芒的液体。
过往的屈辱、仇恨、忏悔,似乎都在这极致的高温中被煅烧、净化。
老铁匠熟练地将这银液与早已备好的上好熟铁一同锤炼,反复锻打。
沉重的铁锤起落间,火星四溅,那点银光彻底融入了黝黑的铁料之中,不分彼此。
最终,一把形制普通、却隐隐透着些许异样沉实光泽的锄刃,在淬火的“刺啦”
声中诞生了。
老铁匠为其装上结实的木柄,一把崭新的锄头便完成了。
李青禾接过这把犹带余温的锄头,掂了掂分量,比寻常锄头似乎更沉手一些。
她未置一词,付了工钱,扛起锄头便走。
她没有回工坊,而是扛着这把特殊的锄头,径直出了村,走向那片位于后山、尚未完全开垦出来的贫瘠荒地。
这里碎石遍布,土壤板结,往日里少有人问津。
她选了一处坡地,停下脚步,双手握紧锄柄,高高扬起,然后用力挥下!
“咚!”
锄刃深深嵌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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