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8章 纱账风波（2 / 4）

枯树皮般的手极其慌乱地指向自己空瘪的肚子，又猛地指向那堆最少的灰纱，声音如同被扼住脖子的母兽：

“……她……她抠了棉絮……塞……塞嘴里……嚼……嚼了哇——！

！

！”

“娃饿偷吃棉——！

！

！”

这泣血般的控诉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！

瞬间炸裂了账房死寂的空气！

卢掌柜浑浊的老眼瞬间爆出难以置信的嫌恶！

如同见了蛆虫！

他极其迅地用枯瘦的手指捻起案角一块油腻的抹布，极其嫌恶地、远远地……盖住了……那堆夹杂着深色颗粒的……灰纱！

仿佛那是什么瘟疫之源！

李青禾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！

猛地一晃！

深陷的眼窝里那片沉滞的死寂瞬间被巨大的、冰冷的惊骇撕裂！

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炭块，极其凶狠地……钉在了……张寡妇那张因疯狂哭诉而扭曲的……枯黄肥脸上！

吃棉？

那掺杂在纱线里的……深色颗粒……是……娃嚼过的棉絮渣滓？！

是……混着胃液和绝望的……呕吐物？！

一股浓烈的、混杂着胃酸馊腐和棉絮粉尘的……恶心气味！

仿佛瞬间……冲破了账房的霉味！

狠狠地……灌入了……李青禾的鼻腔！

撞进了……她冻僵的……灵魂深处！

深陷的眼窝里那片被撕裂的惊骇剧烈地翻涌着！

眼前……

猛地闪过土窑深处……那个蜷缩在枯草堆里、深陷眼窝充满恐惧、青紫小脸冻得僵的……小小身影！

昨夜……那第三架纺车幽微的呻吟……难道……是那饿得昏的娃……在黑暗中……偷偷抠下……维系活命的……棉絮……塞进嘴里……出的……无声……咀嚼？！

“嗬……”

一声极其压抑、如同被滚烫棉絮堵住喉咙的……嘶鸣！

从李青禾紧咬的牙关间挤出！

“嚎丧呢！”

卢掌柜尖利的声音如同淬毒的银针，猛地刺破了账房的死寂！

他枯瘦的手指极其凶狠地敲击着油腻的案面，浑浊的眼睛如同淬了冰的刀子，狠狠剜向瘫软在地的张寡妇：

“少一两！

扣十文！

短二两！

扣二十文！

天经地义！

自己管不住娃的嘴，还有脸嚎？！”

他极其迅地抓起算盘，油腻的算珠“噼啪”

作响，声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冷酷：

“李青禾！

足量！

三钱！

张寡妇！

短二两！

扣二十文！

实得……一钱八十文！”

他枯瘦的手指极其麻利地从油腻的钱匣里拈出几枚沾着污垢的铜钱，极其轻蔑地……丢向……张寡妇脚前……冰冷肮脏的泥地！

“滚！

拿着你的瘟钱！

莫污了我的地界！”

一钱八十文！

如同打乞丐！

连半升糙米……都换不回！

张寡妇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，彻底瘫软在冰冷的泥地上。

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脚前那几枚沾着污垢的铜钱，枯黄的脸上交织着巨大的绝望、被当众羞辱的难堪和一种濒死的麻木。

她枯树皮般的手极其缓慢地、极其僵硬地……伸向……那几枚铜钱……

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时——

一只枯槁的、裹着厚厚蜡壳、边缘龟裂渗着暗红脓血的……手！

极其突兀地！

极其凶狠地！

猛地……按在了……那堆……属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