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粗布新衣(6 / 7)
的)紧随其后,试图将线穿过前一根竹签扎出的小孔。
动作笨拙而危险。
溃烂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,竹签又细又滑。
右手因为剧痛不断颤抖,磨尖的竹签好几次都扎偏了,狠狠戳在她按着布料的左手手指上!
鲜血瞬间涌出!
“呃!”
她痛哼一声,却不管不顾!
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布料的边缘,仿佛那是必须攻克的堡垒!
扎!
穿线!
拉紧!
没有顶针,每一次将竹签扎透粗厚的麻布,都需要用溃烂的手掌根部死死抵住竹签尾端,用尽全身力气向下压!
竹签尾端深深陷入掌心溃烂的创面,每一次按压都如同将烧红的铁钉钉进骨头!
脓血不断渗出!
穿线更是如同酷刑。
那穿了麻线的竹签必须极其精准地穿过前一根竹签扎出的微小孔洞。
视线模糊,手指颤抖,光线昏暗,失败了一次又一次!
锋利的竹签尖头无数次扎破她捏着布片的手指,留下细密的血孔!
拉紧线时,需要用牙齿死死咬住线头一端,用头颈的力量向后狠狠拉扯!
粗粝的麻线深深勒进口腔内壁柔软的皮肉里,割出血痕!
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和麻线的生涩味!
每一针,都是一场与剧痛和自身残破的搏斗!
汗水如同小溪般从她额头滚落,混着血污,在她枯槁的脸上冲出道道沟壑。
火光摇曳,映照着她扭曲专注的面容和那双鲜血淋漓、不断颤抖的手,如同地狱中受刑的鬼影。
小树蜷缩在角落,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和心疼而瑟瑟抖。
他看着姐姐用血肉之躯与那粗粝的布料搏斗,看着鲜血不断染红灰扑扑的布片,看着那件衣裳在姐姐如同自残般的动作下,一点一点、极其艰难地、歪歪扭扭地……成型。
不知熬过了多少剧痛和失败的轮回,当最后一片袖筒被用同样粗粝的针脚、同样浸透了鲜血的方式,歪斜地缝合到衣身上时,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。
一件极其简陋、歪歪扭扭、针脚粗大如同蜈蚣爬行、布面上沾满深褐色血点、散着浓烈血腥气和霉尘气的灰扑扑粗布褂子,终于如同一个饱经折磨的怪物,诞生在李青禾染血的膝前。
李青禾如同被彻底抽干了所有,手中的竹签“啪嗒”
掉落在泥地上。
她佝偻着背,剧烈地喘息着,胸腔如同破败的风箱。
双手早已不成样子,溃烂的创口被竹签反复挤压、被麻线勒割,皮肉翻卷,深可见骨,脓血混着污物,不断滴落。
全身的力气都已耗尽,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。
她布满血丝、被血污汗水模糊的眼睛,失神地望着膝前那件沾满自己鲜血的粗布褂子。
没有喜悦,只有一种用尽性命的、巨大的虚脱。
天光终于彻底亮起,惨白的光线从破门洞斜射进来,照亮了窑洞的角落,也照亮了那件灰扑扑的、染血的粗布新衣。
“小……树……”
李青禾用尽最后一丝气力,出嘶哑如同气音般的呼唤。
蜷缩在角落的小树猛地抬起头,布满泪痕的小脸上充满了惊惶和担忧。
他怯生生地挪到姐姐身边。
“试……试试……”
李青禾的目光落在膝前那件新衣上,艰难地示意。
小树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件灰扑扑的、沾着深褐色斑点的粗布褂子上。
一股巨大的酸楚再次涌上心头。
他伸出瘦小的、同样脏兮兮的手,极其小心地、近乎敬畏地,触碰了一下那粗粝的、带着姐姐体温(或许是血温)的布料。
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坚硬,却又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真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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