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章 石磨泣血(1 / 5)
掌心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,每一次心跳都泵送着滚烫的毒汁,顺着血管烧灼李青禾残存的意识。
她蜷缩在滚烫的垄背泥土上,那只被碎瓷贯穿的手掌被自己另一只同样溃烂流脓的手死死捂住。
鲜血混着污浊的脓液,从指缝间不断渗出,浸透了肮脏的破布,滴滴答答地砸在深褐色的泥地里,迅被干渴的泥土吸吮殆尽,只留下一个个迅变深的印记。
痛。
深入骨髓的痛。
像是整只手掌被丢进了熔炉里反复煅烧、锤打。
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伤口,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痉挛。
冷汗如同冰冷的瀑布,冲刷着她沾满泥污血痂的枯槁脸颊,模糊了视线,也模糊了眼前那片在烈日下疯狂摇曳、油绿黑的稗草。
掠夺者……卑贱的掠夺者……
它们吸吮着沤麻的腐水,抢夺着垄背的养分,用锯齿割开她的皮肉,用碎瓷刺穿她的掌心!
愤怒如同淬毒的藤蔓,缠绕着剧痛,在她空瘪的胸腔里疯狂滋长、绞紧!
她想嘶吼,想扑上去,用牙齿,用残破的指甲,把这片该死的稗草撕成碎片!
但身体却像被抽掉了所有筋骨的皮囊,沉重得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。
只有那只被刺穿的手掌,在神经末梢的疯狂哀嚎中,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。
视线被泪水、汗水和剧痛模糊成一片晃动的猩红。
垄背上那些稗草狭长锐利的叶片,在扭曲的光影里如同无数根淬毒的标枪,直直刺向她的眼瞳。
饥饿。
那被剧痛短暂压制的、如同深渊巨兽般的饥饿感,在绝望的间隙里,再次凶猛地探出了獠牙。
胃袋在空瘪的胸腔里疯狂地抽搐、灼烧,带来一阵阵令人眩晕的空洞感。
粗陶瓮里那七十八斤灰扑扑的秕谷,散着越来越浓烈的陈腐霉味。
那是吊命的毒药,吃一口少一口,吃完便是绝路。
她不能动。
那双废手,也拿不起煮饭的瓦罐。
死路……绝路……
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,缠绕上她被剧痛和愤怒烧灼的神经。
她猛地闭上眼,试图将这灭顶的绝望隔绝在外。
然而,就在这无边的黑暗和剧痛中,一个冰冷而坚硬的东西,硌在了她的脸颊旁。
是那块被她拔起的稗草根系上粘连的碎瓷片。
锋利的边缘,带着泥土和她的鲜血,冰冷地贴着她的皮肤。
稗草……稗草……
一个模糊的、如同鬼魅般的念头,毫无预兆地、极其微弱地,在她冻僵的意识深处闪烁了一下。
很久以前……似乎……听逃荒过来的流民提过……实在没粮的时候……草籽……也能……磨粉……
草籽?磨粉?
这个念头是如此地荒诞!
如此地亵渎!
人,怎么能吃草?!
吃这种卑贱的、掠夺她土地的、割伤她皮肉的稗草?!
一股巨大的恶心感猛地翻涌上来!
她下意识地想呕吐,胃里却空空如也,只有酸苦的胆汁灼烧着喉咙。
可是……饥饿……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饥饿……正一点点吞噬她最后残存的气力……
她挣扎着,极其缓慢地、一点一点地挪动那只没有被刺穿的、缠满破布的手。
指尖颤抖着,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决绝,极其缓慢地、极其艰难地,探向那丛被她拔起、丢弃在泥地上的稗草。
稗草顶端,那几支细长的穗苞,在微风中无力地垂着。
穗苞上,密密麻麻地缀满了细小的、灰绿色的稗籽。
颗粒极其微小,干瘪,毫不起眼。
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冷的穗苞。
粗糙的触感。
她颤抖着,用溃烂流脓的手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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