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垄沟悟道（2 / 5）

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浇灌下来，冲刷着她脸上的泥污和泪水。

单薄的衣衫瞬间湿透，紧贴在皮肤上，疯狂地汲取着她体内可怜的热量。

雨水顺着她枯槁的脸颊流淌，流进她的眼睛、鼻子、嘴巴。

视线一片模糊，只有灰蒙蒙的雨幕和脚下迅汇聚的浑浊水流。

她绝望地低下头，看着雨水疯狂地涌向她身前那道低矮的浅沟！

浑浊的泥浆瞬间将沟底那几株早已枯死的深褐色粟苗彻底淹没！

叶片上残留的干瘪虫尸在泥水中翻滚、沉浮！

然而，就在这灭顶的绝望中，她的目光，无意间扫过浅沟旁边不远处，荒坡边缘一道更低洼的、平时积着些臭水的烂泥塘！

奇迹般地，那片更低的烂泥塘里，几丛平时毫不起眼的、叶片宽大肥厚的野麻（或许是苎麻或黄麻），在暴雨的猛烈冲刷和浑浊泥水的浸泡下，非但没有倒伏枯萎，反而显出一种异样的生机！

宽大的叶片被雨水洗刷得油亮，深绿色的茎秆在狂风中坚韧地挺立着，甚至……似乎在贪婪地吮吸着这狂暴的雨水？！

一个模糊的、如同电光火石般的念头，猛地窜过李青禾冻僵的神经！

低洼……蓄水……

上次暴雨，她的浅沟因为地势稍高，雨水裹挟着泥浆冲走了她的一切。

而这片更低的洼地，却成了蓄水的池塘！

那几丛野麻，正因为泡在积水中，反而活得更好？

这个观察是如此细微，却又如此惊心动魄！

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，瞬间照亮了她混沌绝望的脑海！

她猛地想起很久以前，似乎听村里的老人含糊提过一嘴，说北边山里有些地少的穷苦人家，会在坡地上开成一层层的窄梯田，像鱼鳞一样，叫什么“垄”

？为的是保土、蓄水……

垄？！

梯田？！

一个更大胆、更疯狂的念头，如同野草般在她濒死的心原上疯狂滋生！

如果……如果她把这该死的浅沟，也挖成那种一层层抬高的、窄窄的“垄”

？把挖沟的土堆在旁边，抬成小小的“田”

？让雨水不再顺着坡地一股脑冲走她的苗，而是被一层层截住，渗进抬高的“田”

里？同时，旁边挖深一点的沟，还能把多余的水排走，甚至……存起来？！

这个想法是如此地离经叛道！

如此地颠覆她从小在平地种田的认知！

但眼前这片低洼地里的野麻，却像活生生的证据，狠狠冲击着她！

雨水依旧狂暴地冲刷着。

李青禾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，一动不动地跪在泥水里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在积水中愈油亮的野麻丛，又猛地转头看向自己那道被泥浆彻底淹没的浅沟！

一个念头在疯狂呐喊：试试！

必须试试！

这是绝境中唯一可能的光！

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绝望！

她像一支离弦的箭，猛地从泥水里挣扎起来，冲回破窑！

抓起那把锄刃崩缺、木柄开裂的锈锄！

再次冲回暴雨中的浅沟边！

这一次，她不再是为了抢救什么。

而是为了……改变！

为了在这片被诅咒的碎瓷地上，硬生生劈出一条活路！

没有犹豫！

没有丝毫技巧！

她双手死死攥住开裂的锄柄，腰背因为用力而弓起！

锈蚀的锄刃带着她全身的重量和积压了太久太久的绝望与渴望，狠狠地、决绝地朝着浅沟的一侧边缘，劈砍下去！

“咔嚓！”

锄刃深深嵌入板结的硬土！

她不是向下挖沟，而是横向地、平行于原来的浅沟方向，在沟的一侧，狠狠地掘起一锄泥土！

然后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