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灰痕擒贼(4 / 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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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矮、阴暗、散着陈年霉味和劣质油墨气息的公堂。
一张油腻的条案后,坐着个穿着半旧青布袍、帽檐压得很低、正打着哈欠的……王书办。
他枯瘦的手指捻着几根稀疏的山羊胡,浑浊的老眼极其不耐烦地扫过堂下跪着的三人:枯槁如鬼、沉默如石的李青禾;浑身沾满惨白灰粉、如同烂泥鳅般瘫软在地、抖若筛糠的陈癞子;还有那个如同背景般沉默矗立、手中依旧紧握着硬木短叉的沈明远。
“吵吵啥?大清早的!”
王书办的声音干涩沙哑,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不耐烦。
“青天大老爷!
冤枉啊!”
陈癞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,猛地扑倒在地,枯黄的脸上涕泪横流,声音带着巨大的“冤屈”
:“这疯婆子污蔑我偷棉!
她……她那田是克命田!
长贼棉!
沾手就……”
“脚印!”
沈明远嘶哑的声音如同砂轮摩擦,极其突兀地截断了陈癞子的哭嚎。
他枯槁的身影极其缓慢地向前挪了半步,浑浊的眼睛死死钉在王书办油腻的条案上。
骨节粗大的手指极其稳定地……指向……陈癞子那双依旧沾满惨白灰粉、鞋底带着蜈蚣压痕的破布鞋!
“……灰粉!”
“……田埂留痕!”
“……与贼踪……同!”
王书办浑浊的老眼极其不耐烦地扫过陈癞子鞋上的灰粉,又极其随意地扫过沈明远递上来的、画着田埂灰粉脚印和昨夜洗劫棉田狼藉的……一张粗劣草纸。
他枯树皮般的嘴唇极其轻微地撇了撇,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。
“啧!
些许灰粉脚印,能定个屁罪!”
他短促地嗤笑一声,枯瘦的手指极其随意地敲了敲油腻的案面,浑浊的目光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……算计……扫过李青禾枯槁如鬼的身影和陈癞子抖若筛糠的形容。
“不过嘛……”
声音拖得长长的,带着巨大的“恩典”
:
“念你一个妇道人家守田不易……陈癞子这厮游手好闲也是该管管……”
他浑浊的眼睛极其迅地扫过沈明远手中那根散着寒光的硬木短叉,喉头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。
“这样吧……”
枯瘦的手指极其随意地竖起五根:“罚他……赔你……五钱银子!
算是……了结此事!
如何?”
五钱银子!
如同打叫花子!
那十斤吐絮新棉……何止五钱?!
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彻底亵渎的冰冷愤怒,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冲毁了李青禾所有的忍耐!
深陷的眼窝里那片死寂的窒息瞬间被点燃成足以焚毁一切的业火!
她想嘶吼!
想掀翻这肮脏的公案!
可……
沈明远枯槁的身影极其轻微地……侧移半步。
那根紧握的、顶端尖锐的硬木短叉……
极其清晰地……
横在了……
她与那油腻公案之间!
叉尖!
在昏暗的光线下……
闪烁着……冰冷!
坚硬!
永恒!
的……
寒光!
“嗬……”
一声极其压抑、如同熔岩被强行封堵的……呜咽!
从李青禾紧咬的牙关间挤出!
枯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!
溃烂的右手死死抠住冰冷的地砖!
指甲瞬间崩裂!
脓血混着污垢涌出!
深陷的眼窝里……
那片燃烧的业火缓缓熄灭。
沉淀下来的……
是一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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