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断簪无归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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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下刀子你也得走!”

李老栓的语气斩钉截铁,带着一种急于摆脱麻烦的狠绝,“赶紧走!

往西!

西坡那边有个早年废弃的破窑洞,兴许能避避雨!

快走!

别杵在这儿招人眼!

晦气!”

他一边说着,一边就要急急地关门。

就在这时,门缝下方,一只属于少年的、骨节分明的手,猛地从门内伸了出来!

那只手攥得紧紧的,指节因为用力而白,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劲头,闪电般地将一个用油纸匆匆包裹的小东西,狠狠塞进了李青禾那只还僵硬地垂在身侧、沾满泥浆的手里!

入手是硬的,带着一点微弱的温热。

李青禾猛地低头。

是半块硬得硌手的杂面饼子!

粗糙的油纸被雨水迅打湿、浸透,露出里面灰黄干硬的饼身。

她愕然抬眼。

门缝里,父亲李老栓的脸已经因为惊怒而扭曲变形,他似乎想呵斥,却被身后一个更尖锐的女声打断——那是她继母王氏惯常的、刻薄的腔调:“小树!

你作死啊!

拿饼子喂狗呢?!

还不快回来!”

门缝下方,弟弟李小树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一闪而过,苍白,嘴唇死死抿着,眼睛里盛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急切。

他只来得及用口型,无声地、飞快地吐出两个字:“西坡!”

然后,“砰”

的一声巨响!

那扇寄托了她最后一丝渺茫希望的院门,在她面前被狠狠摔上!

门板拍击门框的巨大声响,震得门框上的泥灰簌簌落下,也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李青禾早已麻木的心口上。

冰冷,彻底而绝望的冰冷,瞬间攫住了她。

比这漫天冷雨更刺骨,比这泥泞山路更沉重。

她像一个被彻底抽掉了所有支撑的木偶,僵直地站在紧闭的门前,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上的泥污和……那不知何时滚落下来的、同样冰冷的液体。

她缓缓低下头,看着手中那半块被雨水泡得软的硬饼。

油纸已经烂了,灰黄的饼身裸露出来,散着粗粝粮食的气息。

她慢慢地、极其缓慢地将它攥紧,连同那几粒霉麦种和断簪,连同那纸浸透的休书,死死地按在剧烈起伏的、冰冷刺痛的胸口。

西坡…破窑……

她转过身,拖着那沉重如棺椁的破木箱,一步,一步,重新走进漫天冰冷的雨幕里。

脚步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,每一次抬起都耗尽全身力气。

泥浆没过脚踝,刺骨的寒意顺着麻木的双腿向上蔓延。

路过村里那口唯一的水井时,几个正在井棚下躲雨的妇人看到了她。

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,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诧、窥探和鄙夷。

窃窃私语如同毒蛇的嘶鸣,在风雨声中隐约传来:

“看!

那不是老李家的青禾吗?”

“哎哟,这副鬼样子!

被陈家撵出来了?”

“听说是休了!

五年没开怀……”

“啧啧,看那破箱子……造孽哦……”

“离她远点,晦气……”

李青禾低着头,视线模糊一片,只看到脚下浑浊的泥水。

那些目光和议论,如同鞭子抽打在她早已破碎的尊严上。

她没有加快脚步,也没有停下,只是更紧地攥着胸口那几样冰冷坚硬的东西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拖拽着身后的重负,一步一步,朝着村西头,那风雨更急、更荒凉的山坡方向,艰难地挪去。

雨水模糊了天地,也模糊了她的身影。

只有那“刺啦——刺啦——”

的木箱拖拽声,在冰冷的雨幕中,固执地、绝望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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