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 香港新界落马洲的婚轿(2 / 2)
起好多铜钱,边缘都磨圆了,像是陪嫁的压箱钱。
我没敢捡,阿伯皱着眉,当天晚上就高烧,梦里总听见有人哭,说轿子底漏了,坐不稳。
阿强想起那块红布,突然觉得胃里有点堵。
老板递过来杯热奶茶,别想了,那桥现在少有人走,除非赶时间。
为啥不修修?阿强问。
修过,老板摇头,前几年想把桥拆了重造,挖地基的时候,挖出来好多骨头,乱七八糟堆着,有大人的,也有小孩的。
后来就不敢动了,只把栏杆补了补,可补好的栏杆过阵子又会缺一块,跟原来的一模一样。
过了半个月,阿强又得往北区送货。
这天到是没下雨,太阳毒得很,晒得柏油路面都软了。
货车仪表盘上的温度计显示32度,阿强开着空调,冷风呼呼地吹。
路过断栏桥时,他停下车。
桥上空荡荡的,青石板被晒得白,栏杆缺的那截露着新补的水泥,颜色比别处浅。
几个背包客举着相机在桥边拍照,对着桥洞比划。
阿强走到桥边,往下看。
河水清清的,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,还有几条小鱼游来游去。
桥洞下没什么特别,就是石壁上的花纹更清楚了些,确实像顶轿子,四个角还翘着,轿帘的褶皱都刻出来了。
他蹲下来,看见石板缝里卡着点红东西,抠出来一看,是块碎绸缎,跟上次在水里看见的那块很像,边缘磨得毛毛的,上面还沾着点湿泥。
正看着,身后传来的笑声。
阿强猛地回头,是那几个背包客带的小孩,蹲在栏杆边数蚂蚁。
笑声是他们出来的,不是桥洞那边。
他松了口气,把碎绸缎扔进旁边的垃圾桶。
刚要转身,就见垃圾桶里有个透明糖纸,被风吹得飘起来,落在脚边。
糖纸里的糖早就化了,只剩层黏糊糊的透明皮。
动车子时,阿强看见后视镜里,那几个背包客往桥洞下走,小孩手里拿着根树枝,在石壁上划来划去。
阳光穿过桥洞,在水面投下块亮斑,随着波纹晃来晃去,像块碎镜子。
过了个把月,阿强去北区结运费,路过茶餐厅,看见老板在跟人聊天。
桌上摆着张报纸,社会版的角落有篇小报道,说断栏桥附近现几枚清代铜钱,是几个游客捡的,交给了博物馆。
就是那几个背包客,老板指了指报纸,说在桥洞底下的石缝里摸出来的,还有块红布,烂得不成样了。
阿强往窗外看,天很蓝,河面上波光粼粼的。
住在河边的阿伯蹲在柳树下钓鱼,鱼竿没动,他却盯着水面笑,嘴里念念有词。
阿伯在说啥?阿强问。
说当年那新娘子,嫁妆里有串铜钱,是她姥姥给的,老板擦着杯子,现在找着了,该安心了。
阿强想起自己捡的那块碎绸缎,突然觉得肩膀松了些。
他动货车,引擎响了两声,开上马路时,后视镜里的断栏桥越来越小,青石板在阳光下白得晃眼,栏杆缺的那截露着新补的水泥,像块没长好的疤。
风从车窗缝钻进来,带着点河水的潮气。
阿强打开收音机,里面正放着老歌,旋律慢悠悠的。
他往路边瞥了眼,有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蹲在树下,手里拿着颗透明糖,看见货车经过,抬起头,嘴里的糖嚼得响。
阿强踩了脚油门,货车加往前,把影子甩在身后。
后视镜里,小女孩的身影慢慢变小,最后混在路边的树影里,看不见了。
只有那颗糖,在阳光下闪了下,像粒掉在地上的碎玻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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