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输液室里的空座位吊瓶(8 / 9)
春梅那张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,此刻也布满了震惊和凝重,她的目光在瞬间扫过陷入混乱的抢救现场,扫过那监护仪上刺目的直线,最后,极其短暂地、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寒意,死死地盯了一眼那个角落——那张空着的蓝色塑料椅,以及旁边那个药液耗尽的、空空如也的吊瓶。
她的眼神里,没有意外,只有一种冰冷的、宿命般的了然和……深深的疲惫。
抢救在争分夺秒地进行。
肾上腺素推注,胸外按压,球囊面罩辅助通气……每一次按压,男孩小小的身体都随之剧烈地起伏,像一片在狂风中无依无靠的落叶。
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度灰败下去,嘴唇青紫得如同熟透的葡萄。
夏薇麻木地执行着医嘱,递送器械,记录时间。
她的动作机械而精准,但大脑里却是一片冰冷的空白,只有那个空吊瓶,那刺耳的报警声,还有旧日志上那几行血泪斑斑的字迹在疯狂旋转、交织。
“室颤!
除颤仪!
2oo焦耳准备!”
刘医生急促的声音响起。
“砰!”
强大的电流穿过男孩小小的胸膛,他的身体猛地弹起又落下。
监护仪屏幕上,那条死亡的直线,依旧顽固地延伸着,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充电!
36o焦耳!
所有人离床!”
“砰!”
又是一次剧烈的电击。
男孩的身体再次弹起。
这一次,奇迹没有生。
那条直线,只是极其微弱地、短暂地跳动了一下,随即又归于沉寂。
像风中残烛最后一点微弱的火星,彻底熄灭。
监护仪上,刺目的直线持续延伸,冰冷的报警音单调地重复着,如同为生命敲响的丧钟。
时间,凝固了。
刘医生停止了按压,直起身,摘下听诊器,脸上是深深的疲惫和无力。
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,声音沙哑而沉重:
“宣布临床死亡时间……2o年1o月7日,凌晨……四点二十分。”
“啊——!
我的儿啊——!
!
!”
母亲凄厉绝望的哭喊声,如同受伤野兽最后的悲鸣,猛地爆出来,瞬间撕碎了所有残存的希望。
她扑倒在儿子小小的、尚有余温却已毫无生气的身体上,嚎啕大哭,撕心裂肺,整个世界仿佛在她眼前轰然崩塌。
周围的医护人员沉默着,脸上写满了沉重和哀伤。
有人默默拉上了平车周围的隔帘。
夏薇僵在原地,手里还握着一支没用上的肾上腺素空安瓿。
冰冷的玻璃硌着她的手心,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。
她的目光越过痛哭的母亲,越过那象征着死亡的隔帘,再次投向那个角落。
空荡荡的蓝色塑料椅,沉默地立在那里。
旁边的输液架上,那个吊瓶彻底空了,透明的袋子软塌塌地垂着,一滴液体也挤不出来。
针头依旧套着无菌帽,悬在冰冷的空气里,像一个完成了任务的、冰冷的句号。
凌晨四点二十分。
张阿婆死于1948年2月16日凌晨四点。
陈小宇死于2o年1o月7日凌晨四点二十分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深入骨髓的寒意,如同附骨之蛆,瞬间攫住了夏薇。
她只觉得手脚冰凉,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。
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感,像一张无形的大网,将她牢牢罩住,几乎窒息。
她踉跄着后退一步,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,才勉强支撑住软的身体。
视线模糊,她颤抖着抬起手,摸向自己的护士服口袋——那里装着那本她随身携带、记录着病人基本信息的巡房记录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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