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4章 祖坟泥土引路夜巡鬼差偷锅（2 / 3）

下方的泥土——那里没被卡片覆盖，颜色偏暗，带着一股老树根的涩味。

他一小撮一小撮往夜壶里放，动作极慢。

刚装到一半，壶里传来呜咽声，像小孩哭，又像老人叹气。

是祖先的残魂在抗议。

“对不起啊。”

他低声说，“回头给你们每人烧套新西装。”

壶快满时，草丛动了。

一个人影从阴影里走出来，反戴着工作证，手里拄着哭丧棒。

棒头上挂着个一次性杯子，上面印着“孟婆汤·珍珠奶茶味”

，吸管还插着。

张黑子。

夜巡鬼差，平时最爱偷懒抽烟，上次还拜托他给驴车办通行证。

此刻他脸色青，嘴唇干裂，影子缩在脚底下，吞咽度比平时快了三倍——说明公务积压严重。

陈三槐手按铜钱袋，冷笑道：“你不去巡逻，来我祖坟偷锅？”

“不是偷。”

张黑子喘了口气，抬起哭丧棒，“是借。”

“借壶？”

“借土。”

他指了指棒头的空杯，“我刚才顺道舀了半勺你们陈家坟头的土，想压一压判官笔的骚动。

结果你猜怎么着？整个巡逻队的笔尖全开始自动写婚书，姓名栏填的还是我的名字和……和牛头。”

陈三槐皱眉：“你动的是哪具骨头下的土？”

张黑子愣住：“就……最边上那具，戴眼镜的那个。”

陈三槐猛地扭头看向坑底。

最边上的骸骨，额骨上的卡已经没了，只剩胶痕。

而那只荧光眼的老鼠，正趴在他头骨空洞的眼窝里，绿光一闪一闪。

金匠红包的余晖。

原来不是随机污染。

是定点投放。

有人专门挑了某一具尸骨下手，贴卡、引流、激活数据病毒，再通过祖坟土扩散到整个阴脉系统。

这一波操作，根本不是为了卖会员，是为了种钉子。

他低头看夜壶，里面的土还在轻微震动，像是活的。

“你拿走一点没问题。”

他说，“但得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下次巡逻，路过城南金匠家的时候，把他家灶台给我掀了。”

陈三槐盯着他，“我看他烧的红包灰，都快堆成山了。”

张黑子点头，小心翼翼从夜壶里舀了指甲盖大小的一撮土，放进哭丧棒中空的棒身。

刚合上盖子，那根棒子就出一声轻颤，像是终于安静下来。

他转身要走。

“等等。”

陈三槐叫住他，“你喝的这杯奶茶味孟婆汤，哪儿买的？”

“地府便利店，b区第七货架。”

张黑子回头，“促销买一送一，我还顺了根吸管。”

说完，他身影淡去，沿着小路快离开。

影子恢复了正常节奏，慢悠悠地咀嚼着什么。

杨石头拍拍裤子上的土，拎起空了半截的夜壶：“初十那天我给你送点滞销冥钞折的千纸鹤，凑合着还能当信封装。”

他也钻进地底，消失不见。

坟地重新安静下来。

陈三槐站在坑边，手里攥着装满祖坟土的夜壶，右眼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，滴滴答答往下落。

他抬头看了看天，月亮正好移到头顶，清光洒在那些卡上，反射出刺眼的金色。

他弯腰，捡起张黑子留下的空杯子。

杯底残留着一点褐色液体，靠近鼻尖一闻，不是茶香，也不是奶味，而是一种奇怪的甜腥，像是糖浆混了铁锈。

他把杯子塞进怀里，准备带回纸扎铺研究。

就在这时，坑底的老鼠突然蹿出，一口咬住他露脚趾的布鞋，用力往后拖。

他踉跄一步，差点栽进坟坑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