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6章 失子之痛(1 / 3)
沈家村离江宁县城不过十余里地,骑快马不用半个时辰便到了。
时近傍晚,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,炊烟袅袅升起,村庄里弥漫着柴火饭的香气,偶有犬吠鸡鸣,一派宁静的田园景象。
然而,这安宁之下,却隐藏着一户人家长达一年的煎熬与绝望。
在村里老人的指引下,梁铮带着两名衙役,很容易便找到了村东头那处最显破败的院落。
低矮的土坯墙塌了一角,用些荆棘勉强堵着,院门是几块薄木板钉成的,歪斜着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。
院子里,一个头花白、身形佝偻的老妇人,正背对着门口,机械地将一把麸皮撒给几只瘦骨嶙峋的鸡,她的动作迟缓,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与麻木。
衙役上前叩响了那扇破旧的院门,老妇人缓缓转过身来。
她脸上布满了刀刻般的皱纹,一双眼睛浑浊无光,像是蒙上了一层永远擦不掉的灰尘。
看到身着官服的梁铮等人,她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眼中掠过一丝本能的畏惧,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。
“老人家,莫怕。”
梁铮放缓了声音,示意衙役留在院外,自己独自走进院子,“我们是县衙来的,想向您打听个人。”
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。
老妇人戒备地看着他,嘴唇嚅动了一下,没出声音。
梁铮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心包裹的油纸包,层层打开,露出了里面那块色泽暗淡却纹样精致的蜀锦残片。
“老人家,您可认得此物?”
当那块残片完全展露在昏黄的夕阳光下,老妇人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了!
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,踉跄着上前两步,枯瘦如柴的手颤抖着,想要触碰,却又不敢,仿佛那是什么极易破碎的珍宝。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她的喉咙里出嗬嗬的声响,眼泪瞬间涌了出来,顺着深刻的皱纹肆意流淌,“是……是阿福!
是我的阿福啊!”
她终于一把抓过那块残片,紧紧攥在手心,贴在自己的心口,仿佛想从那冰冷的织物上汲取一丝早已消失的温度。
压抑了太久的悲痛如同决堤的洪水,她再也支撑不住,瘫坐在地上,出撕心裂肺的嚎哭。
“我的儿啊……你让娘想得好苦啊……”
她哭喊着,声音嘶哑,“这牡丹……是他!
是他偷偷给我织的寿礼花样!
他说……他说娘辛苦了一辈子,没穿过一件好衣裳,他一定要让我走的时候,能风风光光的,穿得比谁都体面……这‘沈’字,是他瞒着我,一针一线,熬了好几个晚上绣上去的……他说,这样,无论到了哪儿,人家都知道是沈家的儿子给娘挣的体面……”
老妇人泣不成声,断断续续地诉说着:“去年……去年三月,他说织坊扩建,招工,工钱给得高……就去了……头一个月,还托同村的人捎回些钱,带话说一切都好,让娘放心……可到了四月,就再也没了音讯!
活不见人,死……死不见尸啊!”
她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梁铮,那眼神混合着绝望、痛苦和一丝最后期盼:“我到处找,到处问,织坊的人都说他干完活就走了,不知道去了哪儿……我不信!
我夜夜做梦,都梦见他……就站在织坊旁边那桑园里,浑身是土,脸色白得吓人,对着我喊‘娘,我冷,我好冷啊……娘,我透不过气……’”
她伸出枯瘦的手,死死抓住梁铮的官袍下摆,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:“大人……大人!
您告诉我,我儿阿福……他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就埋在那里?是不是?!”
梁铮心中仿佛被重锤击中,一股酸涩涌上喉头。
他蹲下身,扶住老人颤抖的肩膀,声音低沉而坚定:“老人家,我们正在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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