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 致仕惊变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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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一年的初春,京城尚存几分料峭寒意。

屋檐下的冰凌不甘地滴着冬末的泪珠,在青石板上敲出断续而清冷的韵脚。

礼部主事张敬之的府邸前,那方新挂的"

荣归故里"

匾额在稀薄春日下泛着虚浮的光泽,金漆映照出过往行人模糊的身影。

谁曾想,这份荣光仅仅持续了三日,便被突如其来的白绫所取代。

白绫的一角在微风中不住翻卷,宛若挣扎的白蝶,试图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悲怆。

府门缓缓开启,露出内里肃穆的庭院,几株晚开的梅花在墙角寂寥地绽放,暗香混合着焚香的气息,在空气中交织出诡异而沉重的氛围。

书房内,墨香与药味诡异地交织在一起。

六十二岁的张敬之一动不动地瘫在黄花梨太师椅上,右手还紧紧攥着那卷未打包完的《漕运志异》——那是他特意找出准备带回老家的闲书,书页间还夹着一枚枯梅书签。

他的左手却已僵成古怪的弧度,五指微张,仿佛要抓住什么正在消散的东西。

张大人的朝服还未及换下,胸前的白鹇补子被喷溅的药汁玷污,凝成深褐色硬块。

他的面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,唯有微微睁开的双眼还残留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惊诧,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景象。

"

父亲今早还说要尝尝故乡的枇杷膏"

长子张珩哽咽着对梁铮行礼,声音碎在穿堂而过的冷风里,"

医官说是积劳成疾,气血突溃"

他身后,女眷们的哭泣声细碎压抑,像被湿布蒙住的铃铛,时断时续。

几个年幼的孙辈躲在廊柱后,睁着懵懂而恐惧的眼睛,还不明白为何喜庆的荣归忽然变成了悲伤的丧事。

梁铮的指尖轻轻掠过紫檀书案。

案上摆着一方青瓷药碗,碗底残留的药渣泛着诡异的紫晕。

元元取出随身携带的银簪,小心翼翼地在药渣中拨动,簪头瞬间蒙上一层灰翳。

"

钩吻粉。

"

她声音极轻,似怕惊动梁上筑巢的春燕,"

慢性毒药,每日半匙,半月后症状与中风无异。

下毒者必是亲近之人,方能日日得手而不被察觉。

"

窗外忽然落雨,雨丝斜打入窗,洇湿了案头诗稿。

那是最新一期的《京师诗钞》,张敬之的诗旁还留着朱笔批注"

归田之乐"

墨迹在雨水浸润下渐渐晕开,"

乐"

字化成一团模糊的愁苦,仿佛预示着主人未竟的归田之梦。

张府老管家奉茶时手抖得厉害,茶盖与杯沿磕出细碎声响,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
"

老爷这些天总对着南方念叨,"

老人浑浊的眼里浮着水光,声音沙哑,"

说二十年前的旧账要清了,该来的总会来"

话音未落,窗外惊雷炸响,一道电光划破阴沉的天际。

老管家失手打翻茶盘,热水溅在梁铮官袍下摆,晕开深色痕迹,像骤然绽开的墨梅。

老人慌忙跪地请罪,颤抖的手指无意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划出一个奇怪的符号,又迅抹去。

梁铮扶起老人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。

雨幕中,一支送葬队伍抬着棺椁蹒跚而行,白衣被雨水浸透,贴在身上像第二层皮肤。

这突如其来的死亡气息,让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莫名的压抑之中。

秦泰冒雨赶来时,斗笠蓑衣滴着水,在廊下积成小洼。

他见梁铮正对着漕运署年录出神,便默默站在一旁。

烛台"

噼啪"

爆了个灯花,映亮洪武三十一年那页——张敬之与祝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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