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九鼎（2 / 2）

擦脸上的铜灰，却没注意自己鼻尖沾着的朱砂，倒像是给那饕餮添了滴血泪。

大禹突然转身朝我拱手，玄色朝服上的水纹在日光里流转，竟与鼎身上的江河湖海渐渐融在了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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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后三朝，便劳烦工艺门守护九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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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震颤，我这才现他鬓角的白比上次见面时多了好些，"

若将来九州有难，便以鼎镇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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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刚落音，九只鼎突然齐齐出轰鸣，鼎腹里腾起的白雾在空中凝成九州版图的模样，青州的岱宗、荆州的云梦泽、豫州的伊洛河七十二处名胜在云气里若隐若现，阿木刻的那些异兽们正沿着山脉奔跑，独角的獬豸站在冀州的太行之巅，长着翅膀的应龙正掠过扬州的太湖。

三朝更迭的岁月里，我们工艺门守着九鼎躲进了终南山深处。

商汤灭夏那年，九鼎突然烫，阿金的儿子阿铜现鼎身上的鸣条之战战场正渗出黑血，他按照祖训往鼎里投了块昆山玉，那些黑血才渐渐褪去。

到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时候，镐京城里的狼烟刚升起，终南山的九鼎就开始震动。

我带着宫束班的后生们连夜给鼎身加刻了八道锁链纹，第二天就听说犬戎兵临城下时，突然有金甲神人从太庙鼎中现身，持戈而立的模样，竟和当年阿木刻的饕餮有七分相似。

如今我已满头白，宫束班的小子们也换了八代人。

上个月山洪冲毁了青州的堤坝，阿铜的孙子阿铁往鼎里投了块泰山石，三天后就听说洪水里突然冒出座小山，正好堵住了决口。

夜深人静时，我总爱坐在九鼎中间。

月光透过工坊的天窗洒下来，照在鼎身上那些流淌的纹路里。

阿金刻的昆仑山终于有了巍峨的模样，阿木的饕餮正趴在雍州的昆仑墟上打盹，而那些当年被我骂过的憨货们刻的奇珍异兽，正沿着九州的江河奔跑，把三朝积攒的气运，一点点织进青铜的血脉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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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主，该给鼎身除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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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外传来新徒弟的声音，这小子总爱把刻刀磨得锃亮，像极了当年的阿金。

我摸着鼎耳上日渐温润的包浆，忽然想起大禹当年说的话——所谓守护，从来不是把鼎锁在深山里，而是让那些刻进青铜的山河异兽，永远活在九州的气运里。

火把又亮了起来，宫束班的后生们举着工具鱼贯而入。

我瞅着他们在鼎身上忙碌的身影，突然觉得那些铜屑堆成的小山，倒像是一座座微缩的九州名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