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章 香料换渔网(1 / 3)
连续三日的僵局像块浸了水的礁石,沉甸甸压在湄洲岛的码头上。
阿拉伯商船的三根桅杆在晨雾里支棱着,像三柄生锈的弯刀。
甲板上晾晒的帆布被前日的台风撕出蛛网似的裂口,哈桑船长的羊皮帽檐还滴着水,他盯着舱底那捆只剩半截的麻绳,指节在舵盘上敲出焦躁的声响。
船匠阿里蹲在船舷边,用断成两截的铁针勉强缝合帆布,海风卷着咸腥味扑过来,刚缝好的线脚又绷开了,露出里面黄的棉絮。
码头上的渔民们也没好到哪里去。
李伯的竹筐里堆着刚收网的马鲛鱼,银白的鱼鳞沾着血丝,却没人有心思收拾。
“盐卤快见底了。”
他用袖口抹了把额头的汗,粗粝的手掌蹭过眼角的皱纹,“再没有胡椒压腥,这些鱼过不了晌午就得臭。”
旁边的后生阿福踢了踢脚边的破渔网,网眼被礁石剐出个大洞,棕褐色的棕榈纤维像老人的胡须般松垮——这已是岛上最后一张能勉强出海的网。
林默站在潮痕边缘,望着阿拉伯商船的尖底船身陷入沉思。
昨日台风过境时,他在山坳里看得清楚,那船在浪涛里像片柳叶似的起伏,却没像本地的平底船那样被拍得摇晃不定,只是帆布和绳索遭了殃。
此刻退潮的海水正顺着船底的龙骨往下淌,在沙地上画出蜿蜒的银线,像谁用指尖蘸着海水写的异域文字。
“林小哥,要不还是让他们走?”
阿福拎着半袋海盐走过来,盐粒在阳光下闪着冷光,“反正咱们也没东西换。”
林默没接话,目光落在商船甲板上那几个盖着麻布的陶罐上。
风掀起麻布边角,露出里面深褐色的颗粒,隐约有股奇异的香气飘过来。
他忽然想起去年在泉州港见过的波斯商人,他们腰间的香囊里就装着类似的东西,说是能让鱼肉存放更久。
“哈桑船长!”
林默扬声喊道,声音穿过带着水汽的空气,在船板上撞出回响。
哈桑正对着破损的帆布愁,闻言直起身。
这个湄洲岛的年轻人总穿着件靛蓝粗布短褂,眼神里有种和渔民不一样的沉静,这几日他总在码头徘徊,却从不多言。
“有事吗?”
哈桑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口音,像石子在石板上滚动。
“我看你们的绳索不够用了。”
林默指了指甲板上那捆短绳,“我们岛上有新织的棕榈绳,还有几张备用渔网。”
哈桑的眼睛亮了亮,随即又暗下去。
“我们的货物是香料和丝绸,你们需要这些吗?”
他摊开手,语气里带着无奈,“但你们的鱼和盐,我们带不走。”
“我要香料。”
林默的声音很肯定,“用棕榈绳和渔网换你的乳香和胡椒,如何?”
哈桑愣住了,船匠阿里也停下了手里的活。
乳香在波斯是寻常物,运到中原却能卖出十倍价钱,他们本打算到泉州再脱手;而这岛上的棕榈绳,粗看灰扑扑的,可刚才他捡了段被海浪冲上岸的绳头,泡了几日海水居然还很结实——这正是远航最缺的东西。
“成交!”
哈桑快步走下跳板,凉鞋踩在湿滑的鹅卵石上出咯吱声,“我用三陶罐胡椒,两皮囊乳香换你们二十捆棕榈绳,五张渔网。”
“再加一皮囊乳香。”
李伯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手里还攥着那张破渔网,“我们的棕榈绳要在烈日下晒三个月才能收,浸过桐油的网能在海里泡三年不烂。”
他把渔网往哈桑面前一递,网眼的结节处还泛着桐油的光泽。
哈桑摸了摸那渔网,指尖触到的纤维硬挺却有韧性,比他们船上用的亚麻绳扎实多了。
“好,就依你。”
交换定在第二日清晨。
天刚蒙蒙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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