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5章 魂归守灵（1 / 2）

墓室的空气里浮着细碎的尘屑，被震动震落的墙灰簌簌砸在顾昭后颈，凉得他打了个寒颤。

棺盖上的裂缝已经有指节宽，黑气裹着腐肉味扑到脸上，他喉间发腥，却死死盯着那道缝隙——里面隐约浮着半只眼睛，眼白泛青，瞳孔缩成针尖，像被封印千年的恶兽正隔着牢笼打量活物。

"你必须做出选择。"玄圭使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，顾昭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闭了眼。

灵契玉佩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，那道熟悉的清凉意识正顺着血脉往上钻，"要么彻底封印，牺牲自身灵性；要么暂时镇压，等待更强者来接手。"

"昭哥！"

苏绾的手突然扣住他手腕，指尖冷得像冰锥。

顾昭转头，看见她眼底泛红，睫毛上挂着湿意——这是他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，哪怕三年前云起拍卖被赝品砸了招牌，她站在台上念致歉声明时都没红过眼。"你不能一个人承担这一切！"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腕骨，"我让家族调守灵人过来，最多三小时——"

"来不及了。"林远山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，他攥着的符石在掌心裂开蛛网纹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，"刚才那波震动，灵封阵图的基石已经碎了两块。"他踉跄着往前半步，衣角沾了墙灰也没察觉，"我们可以联手布设新封印，用我的血祭阵眼，老林这条命还不值钱么？"

顾昭的视线却始终没离开那道裂缝。

半只眼睛的轮廓更清晰了，眼尾拖着暗红血丝，像被利刃划开的伤口。

他忽然想起三年前暴雨夜，师父背着木箱站在玉衡轩门口，雨帘里的眼睛也是这样亮——不是担忧，是信任。

当时师父说："小昭啊，等你能看清古物的灵脉，就该明白，有些东西比命金贵。"

"昭哥？"苏绾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
顾昭低头看向自己的手。

指腹还留着修复古玉时沾的金漆，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陶土，这双手曾抚过汉代的玉璧、宋代的瓷片、明代的犀角杯，每一道纹路都刻着对古物的热望。

此刻，掌心的灵脉在发烫，像有团火要从皮肤下烧出来。

"我承担。"

他开口时，苏绾的手猛地一颤。

林远山的符石"当啷"掉在地上，溅起的血珠在青砖上绽开小花。

裂缝里的眼睛突然剧烈收缩。

顾昭听见一声闷吼，震得耳膜生疼，苏绾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，林远山扑过来想拽他，却被一道金光弹开。

玄影使的身影从裂缝中浮起，半透明的身体裹着青铜色纹路，声音像古钟撞响："玉衡血脉之人，你已具备资格。

若愿承继守灵之责，便可得我之力，镇压凶物于一时。"

顾昭深吸一口气。

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，像擂在战鼓上，一下比一下急。

指尖触到棺盖的瞬间，彻骨的寒意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，灵契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，与玄影使身上的青铜纹纠缠在一起，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光网。

"我愿意。"

话音未落，裂缝里的眼睛骤然睁开。

顾昭眼前闪过一片猩红，耳膜几乎被那声怒吼震破，整个墓室像被扔进了滚筒里，墙皮簌簌掉落，苏绾的喊叫声被杂音撕得粉碎。

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身体里钻，腐臭的、黏腻的、带着刻骨恨意的——是凶物的怨气。

"守住！"玄圭使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，"用灵契引动玉衡心法！"

顾昭咬着舌尖，血腥味在嘴里炸开。

他想起师父教他的《玉衡诀》，第一篇就是"守心"："古物有灵，守灵者先守己心。"心尖的火突然烧起来，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窜，烫得他额角渗汗，却将那股怨气一点点逼回裂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