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9章 录音笔没开的时候(2 / 3)
玻璃柜台里摆着盒彩色粉笔,红的像糖葫芦,蓝的像她年轻时织的毛衣。
林野刚要拉她走,却见老人的手指贴上玻璃,在色粉笔的位置留下个模糊的指纹。
买一盒?林野蹲下来问。
周慧敏歪着头想了想,突然用食指戳了戳粉笔,又戳了戳。
店主是个戴眼镜的阿姨,笑着把两盒粉笔装进塑料袋:您母亲眼神真好,这是最后两盒老款,颜料不含滑石粉的。
晚饭后,周慧敏的变化来得毫无预兆。
老人吃完最后一口小米粥,突然扶着餐桌站起来,摇摇晃晃走向客厅的黑板。
林野刚要伸手扶,却见她从塑料袋里抽出支蓝粉笔,在黑板上画了个圆——上半部分粗,下半部分细,像颗被压扁的太阳。
接着是两个小人。
第一个的头画成三角形,胳膊是两根直线;第二个的手夸张地举着,像要够到太阳。
林野盯着那两个歪扭的轮廓,喉咙突然发紧。
她记得十二岁生日那天,周慧敏在蛋糕盒上画过类似的小人,说等妈妈赚够钱,就带你去看真正的太阳。
后来蛋糕被她摔在地上,因为周慧敏又要出差。
阿野。周慧敏转身,粉笔灰沾在她毛衣袖口,她把红粉笔塞进林野手里,指了指太阳旁边的空白。
林野的手指触到粉笔的瞬间,心口的荆棘纹身突然一凉。
她抬头,看见母亲眼里浮着层水光,那是她发病后少见的清明。
于是她画了朵云,圆滚滚的,像块。
周慧敏又画了只鸟,翅膀歪向左边;林野补了棵树,树干上画了道疤——像小时候她爬树摔的那道。
粉笔灰簌簌落在两人脚边,像下了场彩色的雪。
当最后一支粉笔用到只剩指甲盖大小时,黑板已经被填满:太阳、云、鸟、树,还有牵着手的两个小人,衣服上画满了圆点——周慧敏最爱的图案。
林野摸向心口。
那里的荆棘不知何时褪成了淡粉色,像朵快谢的玫瑰。
她忽然意识到,自己刚才没想起要录音,没想着怎么把这幕写成故事,甚至没数清母亲画了几笔。
她只是在画,和母亲一起画。
深夜,林野翻出了铁盒里的童年日记残页。
那些被周慧敏烧毁后又被她从垃圾桶里捡回的碎纸片,用透明胶带拼成了零散的句子:妈妈今天打我,因为数学考了98分爸爸给我塞了颗糖,甜得发苦我希望变成空气,这样妈妈就不会骂我了。
从前,她总爱用负面情绪感知系统去提取这些残页里的痛苦,转化成小说里的泪点。
此刻,她的指尖悬在残页上方,却迟迟没落下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树脂风铃照进来,金属残骸的反光落在残页上,像给那些字镀了层温柔的膜。
有些痛,不该被成作品。她轻声说,把残页轻轻放回铁盒。
然后她抱起木盒,敲响了江予安的房门。
要我保管?江予安接过钥匙时,指腹擦过她手背,你终于允许故事留在黑暗里了。
林野点头:有些光,照不进录音笔。
次日清晨,林野是被粉笔灰的味道弄醒的。
她揉着眼睛走进客厅,发现黑板被擦得干干净净,只在右下角留了道淡蓝色的痕迹——是太阳的最后一笔。
地毯上散落着几截断粉笔,绿的、粉的、蓝的,像被风吹落的彩虹。
周慧敏坐在窗边的摇椅上,膝盖上搭着条旧毛毯。
林野走近时,看见老人手里攥着半截绿色粉笔,正无意识地在毛毯上画圈。
那些圈有的大,有的小,有的叠在一起,像片没风的湖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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