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3章 绳头上的芽在等一声妈(2 / 3)
。
它已经半寸高了,茎秆纤细却挺拔,在微风中轻轻摇晃,仿佛随时会被吹折,又仿佛什么也压不垮它。
最奇异的是缠绕其上的那个微型死结——灰白交织,结构紧密,非但没有被新生的力量撑开,反而随着生长愈发嵌入组织深处,像是从生命最初就刻下的印记,与血肉一同延展。
林野忽然想起母亲批改作业时总说的话:“结要打得牢,不然风一吹就散。”那时她坐在书桌旁,低着头抄写错题,手腕发酸也不敢停。
周慧敏的红笔划过纸面,像刀锋掠过皮肤,每一个圈点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。
可眼前这株芽,偏偏是在“牢结”中破身创造出来的。
它没挣脱束缚,而是把束缚长成了自己的一部分。
她没拍照,也没记录。
这一次,她不想用任何方式去占有或证明它的存在。
只是伸出手,指尖悬空一寸,迟疑片刻,终于轻轻碰了碰那片嫩叶。
触感柔软得近乎虚幻,像碰到了童年某次梦里的光。
就在那一瞬,心口的荆棘纹身微微发热,不是以往那种刺痛的灼烧,而是一种缓慢的、温热的脉动,如同冻土之下悄然融化的溪流,正一点点渗向干涸的河床。
她怔了一下,收回手,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。
那里什么也没有,可她知道,有些东西已经变了。
三天后的傍晚,夕阳将老宅的屋檐染成橘红色。
林野正在二楼整理录音素材,余光忽然瞥见阳台方向有人影。
是周慧敏。
她独自站在花坛前,手里拎着个旧布袋,眼神依旧空茫,脚步却异常坚定。
她盯着那株“野芽”看了很久,久到林野以为她会转身离开。
可她蹲下了。
动作迟缓却认真,像在完成一项庄严的仪式。
她从布袋里掏出一支红笔——那种林野再熟悉不过的、教师专用的油性红笔,笔帽边缘已磨出铜色的痕迹。
然后,她在花坛边缘的水泥地上,歪歪扭扭地写下两个字:
野芽。
笔画颤抖,最后一捺拖得极长,斜斜划出去,像一道未完成的批注,又像一句迟到多年的命名。
林野站在窗后,屏住呼吸。
她没有推门出去,也没有喊她。
她只是静静地看着,看着那个曾用红笔判罚她一切不合格的母亲,第一次为一株从废绳中长出的生命落笔。
夜深了,雨后的空气清冽如洗。
林野翻出尘封已久的童年作文本,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几张枯萎的标本花。
她一页页翻过去,直到找到那篇小学三年级写的《我的名字》。
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红笔批注:“语句不通”“感情虚假”“结尾突兀”。
唯有一句被圈了出来,加了波浪线,旁边写着两个字:尚可。
那句话是:“我的名字是妈妈起的。”
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,然后拿起剪刀,小心翼翼地将它剪下。
纸片轻飘落地,她捡起来,贴在录音笔的背面——那是江予安送她的第一件礼物,用来采集城市声音的便携设备。
她把它放进外套口袋,贴近胸口的位置。
第二天清晨,她约江予安去了高中旧址。
校舍早已废弃,外墙爬满藤蔓,走廊尽头堆着碎玻璃和锈铁架。
她带着小铲子,走到东侧楼梯拐角的墙缝前——那里曾是她每次焦虑发作时躲藏的地方。
她蹲下身,拨开杂草与碎石,果然看见一株野生薄荷还活着,叶片泛着青灰的光泽,边缘微微卷曲。
她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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