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0章 缝在袖口的线头(2 / 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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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曾靠捕捉周慧敏的焦虑维生,把那种高压下的窒息感写成文字换取共鸣。
但现在,当她再面对那些记忆,不再本能地吸入痛苦、转化为自毁冲动,而是能静静看着它发生,像看一场早已落幕的戏。
更奇怪的是,就在昨天,她竟清晰捕捉到了周慧敏的一丝情绪——
那时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目光落在她搭在椅背的毛衣上,眉头微蹙,嘴唇抿成一条线。
那一瞬,林野心头掠过一阵极细微的涟漪:
“她会不会嫌我缝得丑。”
不是愤怒,不是控制,不是羞辱,而是一种近乎怯懦的不安。
这情绪微弱如尘,若非她的金手指仍在运作,根本无从察觉。
可奇妙的是,她没有像从前那样被这情绪刺穿,陷入共情漩涡,甚至产生“都是我的错”的愧疚。
她只是记下了这个瞬间,像记录一个天气现象。
晚上,她翻开新日记本,写下一行字:
“原来我现在能接住她的不安,而不被它刺穿。”
笔尖落下时,心口竟泛起一丝温热,仿佛干涸多年的河床,终于渗进第一缕活水。
她合上本子,站起身走到衣柜前,取出那件刚补好的毛衣,指尖抚过袖口的针脚。
那些歪斜的线迹不再像伤疤,倒像某种笨拙的暗语,一句迟到二十年的“我在”。
窗外天色渐暗,城市灯火次第亮起。
她望着玻璃倒影中的自己,忽然明白:有些修复从来不在言语中发生,而在一次次沉默的缝补里,在一件没人提起的旧毛衣上,在一个不敢开口的母亲深夜踮脚走进房间的身影里。
她转身走向客厅,从抽屉里找出一卷同色毛线,轻轻放在母亲常坐的藤椅扶手上。
她压了一张折叠的便利贴。
林野买来一卷同色毛线,是那种旧时代针织厂才有的灰蓝色,染色不均,略带粗粝感,像极了记忆里母亲常穿的那件开衫。
她将毛线轻轻放在藤椅扶手上,旁边压着一张折叠的便利贴,纸角微微翘起,像一片欲言又止的唇。
纸条上写着:“第112条:破了不用藏,我看得见。”
字迹平静,却像一道轻声的叩门。
不是原谅,也不是和解——只是承认:我们曾彼此伤害,也曾彼此回避,但现在,我不想再假装看不见了。
三天后,她回老宅送药。
推门时动作很轻,屋内安静,周慧敏在阳台晾衣,背影佝偻,袖口随着动作微微摆动。
林野目光一凝——那开衫的右袖口,多了几道细密的新针脚,颜色与旧布几乎融为一体,唯有靠近才能看清。
而客厅藤椅旁的毛线,已少了三分之一,散出的一小截还搭在扶手边缘,像是被匆忙抽走时留下的痕迹。
她没问,也没提。
只是当晚回家,在灯下翻出针线盒,把那卷剩下的毛线小心剪成十段,每一段都用指尖捻紧,再系上一张指甲盖大小的纸条。
纸条上写着零碎短句,像某种私密的契约条款:
“第103条:你不必永远坚强。”
“第107条:我也可以先开口。”
“第110条:沉默不是唯一的温柔。”
最后一段系的是:“第113条:线头露出来,才有人愿意缝。”
她抱着这堆缠着纸条的线段,走向工作室角落那面“风痕墙”——一面由无数录音笔残片、烧焦日记纸页、断裂琴弦拼贴而成的记忆之墙。
墙根下堆着一团棉线,是这些年她从旧衣物上拆下的、象征断裂与隐藏的残余。
她蹲下身,将新剪的线段逐一投入其中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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