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 滤网里的光(2 / 3)
紧接着,背景音里浮现另一个声音,稚嫩、颤抖:“爸爸……我的作业本被踩湿了……”
“闭嘴!”一声怒吼砸下,桌椅翻倒声接踵而来。
片刻死寂后,邻居的议论响起:“这爸有威严,孩子就得管严点。”
第二句弹幕:“她凭什么被原谅?我连哭都被说装。”
音频切换——衣柜缝隙里,小女孩屏住呼吸。
母亲在客厅摔碗:“你要是你弟该多好!白养了个赔钱货!”
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,邻居家姐姐小声问:“你还好吗?”
“我没事。”女孩哽咽着回答,指甲掐进掌心,“我不哭的,哭了更烦他们。”
一句句审判背后,浮现出一句句无人倾听的真相。
林野始终没说话。她只是让声音自己说话。
李婷一开始冷笑,双臂抱胸,眼神锋利如刀。
可当那句“我连哭都被说装”响起时,她的手指猛地掐进掌心,指节泛白。
她想起了什么——小时候发烧到39度,躺在沙发上发抖,母亲却笑着说:“别装了,你弟昨天烧到40都没哼一声。”
张哲坐在角落,口罩遮住大半张脸。
他想起小学五年级,因为考试失利被父亲踹进墙角,额头磕出血。
老师问他怎么了,他笑着说:“我自己摔的。”——那是他第一次学会,男孩不能哭。
音频终于结束。
寂静像水一样淹没了整个空间。
林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,一盒笔,轻轻放在审判席上。
她抬起头,目光扫过每一张低垂的脸。
“现在,”她说,声音很轻,却清晰得如同钟响,“轮到你们写自己的故事。”
众人僵坐不动。空气凝滞。
良久,就在所有人以为无人会动时——
张哲缓缓摘下口罩,第一个起身。
他走向审判席,拿起一支笔,在纸上写下:
“小学五年级……” 张哲的笔尖顿在纸上,墨迹缓缓晕开,像一滴迟迟不肯落下的泪。
他写完那句话后,并没有立刻坐下,而是站在原地,肩膀微微起伏,仿佛把二十年来压在胸口的闷响都倾注进了这短短一行字里。
审判席上的纸张静静躺着,如同一片被唤醒的荒原,等待更多种子落下。
林野看着他——这个一直躲在口罩背后的男人,此刻竟成了第一个撕开自己伤口的人。
她的心口忽然一热,那枚沉寂已久的晶体竟轻轻震颤了一下,像是回应某种久违的共鸣。
黑雾没有涌上来,反而退得更远了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清明:她不再只是被动承受情绪的容器,而是开始感知到那些藏在沉默背后的重量。
李婷的手指还在发抖。
她原本想冷笑,想嘲讽这场“自我感动的表演”,可当张哲写下那句话时,她听见了自己童年夜里无数次重复的低语:“要是我能替她疼就好了。”她的母亲从不哭,也不允许她哭。
弟弟是光,她是影子;弟弟犯错是天真,她犯错就是背叛。
她偷拿钱包那天,其实只买了两本书——《安妮日记》和一本心理学入门手册。
她想知道,为什么有人能写出“我想活下去”这样简单的句子,而她却连说“我痛”都要被骂矫情。
她终于动了。
指甲掐着笔杆,几乎要折断,但她还是用力写下:“我偷拿妈妈钱包买《安妮日记》,她说我学坏,可我只是想看看,有人替我痛。”最后一个字落下时,她猛地松手,像是扔掉一块烧红的铁。
泪水猝不及防地砸在纸面,裂开了“痛”字的一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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