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 她烧的不是纸,是心跳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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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如何温柔地活着。

走出诊所时,天边已泛起灰白。

她漫无目的地走进社区花园,晨雾未散,露珠挂在山茶叶尖,轻轻一碰就碎。

花匠老吴正在修剪一丛开败的花枝,动作轻得像在抚慰什么。

“你妈上个月来过。”他忽然说,没抬头。

林野怔住。

“剪枝的时候手抖得厉害,一剪刀下去,把一根新芽给剪断了。”老吴叹了口气,“她愣在那儿好久,最后蹲下来,把那截断枝捡起来,埋进了土里。”

林野心头剧震——那正是她高考前夜因焦虑症发作住院的日子。

那天晚上,母亲打了三个电话到医院,却被值班护士以“探视时间已过”为由挂断。

她在病床上蜷缩着,听着走廊的脚步声一次次远去,以为她不会来。

可她来了。只是没进门。

“你妈每年十五都来一趟,从不断。”老吴继续修剪,“不说一句话,也不看人,就站在那棵山茶下,站一会儿,走。我说这花怕冷,她第二年就带了棉布裹树干。她说不出口的,花替她守着。”

林野望着那株山茶,枝头却有一圈褪色的布条,缠得整齐,像某种无声的供奉。

她蹲下身,指尖拂过泥土——那里埋着一根断枝,也埋着一个女人不敢言说的牵挂。

回到出租屋时,阳光已铺满书桌。

她打开文档,重启《荆棘摇篮》的结局章节。

笔尖悬停在屏幕上方,迟迟未动。

她终于抱住女儿哭了……

刚写下这句,心口剧痛骤起,冷流暴涨——她“看”到了。

字落下的瞬间,心口如遭重击。

那道月牙形的旧疤骤然塌陷,仿佛被无形的手指狠狠剜入,冷流自脊椎炸开,直冲颅顶。

林野猛地弓起背,指尖死死扣住桌沿,呼吸被掐断在喉咙里——她“看”到了。

不是幻觉,是记忆的倒灌,是血淋淋的回溯。

十八岁的周慧敏蜷在厨房角落,水泥地渗着潮湿的腥气。

灶台翻倒,铁锅砸在地上,油渍混着灰烬蔓延成一片污浊的地图。

父亲抡起皮带抽向外婆,老人蜷缩在墙角,头抵着砖缝,一声不吭。

母亲跪着往前爬,哭喊着求他住手,话音未落,一脚踹来,她整个人撞上橱柜,碗碟哗啦碎了一地。

“再哭!再哭老子就卖了你换酒钱!”

那声音像锈刀刮骨,林野浑身发抖,可更让她窒息的是——小慧敏没动。

她只是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,牙齿陷进皮肉,鲜血顺着指缝滴在裤管上。

她把哭声咽了下去,一口一口,吞进胃里,像吞下烧红的炭。

眼泪呢?

一滴都没有。

从此以后,也再没有。

画面消散时,林野瘫坐在椅子上,冷汗浸透衣衫,指尖冰凉。

屏幕上的句子还亮着,像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。

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,忽然笑了,笑得颤抖而破碎。

原来母亲不是不会哭,是早就被剥夺了哭的权利。

她不再犹豫,删去那句温柔的幻想,一字一句敲下那段尘封的真相——厨房、皮带、翻倒的灶台、咬破手腕的女孩、吞进去的眼泪。

她写得极慢,每一段都像从自己身上割肉

凌晨四点十七分,文档定稿。

她将全文打印,装进牛皮纸信封,没有署名,只在背面写下一行小字:“你不用写,我替你说了。”

寄出前,她站在阳台吹风,晨光微露,城市还在沉睡。

她摸了摸心口,荆棘纹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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