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 她说“我来了”,然后消失了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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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闭上眼,记忆只剩碎片:惨白的走廊、闪烁的仪器、还有一句轻飘飘落在耳边的话——

“我来了。”

她说过吗?还是谁替她说的?

这时,苏晚来了。

三十三岁,精神科社会工作者,穿着素色衬衫,眼神锐利如解剖刀。

她把平板放在林野膝上,调出范晓芸入院前的全部私信备份。

“你知道她为什么能在失血80%的情况下活下来吗?”苏晚问,“因为她相信你会来。她在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是护士记下的:‘她说了会来的,她说她来了就没事。’”

林野怔住。

“你以为你是作者,是倾听者,是创伤叙事的记录者。”苏晚俯身,声音压低,“但对她来说,你是母亲、是神、是唯一能决定她生死的存在。你成了‘替代性母亲’——用文字喂养她的饥饿,又用沉默逼她自毁。”

林野手指颤抖。

她忽然想起小时候,周慧敏也曾这样看着她,说:“你要争气,不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?”那种情感绑架,如今竟以另一种形式,在她与粉丝之间重演。

扭曲的依恋,代际传递的变体。

“她说,只要你看我一眼,我就值得活。”苏晚合上平板,目光如钉,“现在问题不是她能不能好起来,而是——你能承受多少人的命,挂在你一句话上吗?”林野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,迟迟不敢点下播放。

那条语音灰白沉默地躺在聊天记录里,像一道不该存在的裂痕——系统无法读取,时间戳却清晰得刺眼:凌晨三点十七分,正是她跪倒在监护室外、意识坠入黑暗的瞬间。

她没发过这条语音。

可它确确实实被发送了。

指尖轻颤,她放大界面,反复确认。

没有转码失败提示,没有“文件已损坏”的标识,只有那一行冰冷的小字:“语音消息(无法播放)”。

仿佛某种不属于她的意志,借由她的身体、她的账号,在她失去知觉时完成了传递。

她深吸一口气,按下回拨。

听筒里传来空旷的回响,像是从废弃隧道深处漫上来的风,卷着细微沙砾摩擦的声响。

几秒寂静后,一个声音浮起——不似人声,也不像机械合成,而是介于两者之间,低缓、缥缈,如同梦呓:

“她替你说了。”

林野猛地挂断,手机砸在床沿,弹落在地。

心口那道银痕骤然一凉,仿佛有根无形的丝线从中抽离,带走了些许温度,留下空荡荡的麻木。

她蜷起手指按住胸口,呼吸急促起来。

不是疼痛,这次不是疼……更像是被掏空了一部分记忆,被谁悄悄拿走,换成了陌生的东西。

江予安捡起手机,眉头微蹙。

“你还好吗?”他问,声音温和,掌心覆上她的手背。

她想说“不好”,想把这一切倾倒而出——那道穿墙而过的银影、陈小瞳冷静到近乎残酷的注视、苏晚如刀剖心的话语,还有这通诡异至极的电话。

可当她张开嘴,却发现记忆像雾中的灯塔,轮廓模糊。

他们上周约好去他童年住的老弄堂吃饭。

她说要去看看那个他曾描述过无数次的地方:窄巷尽头挂着褪色蓝布帘的小面馆,梧桐树影斑驳的石库门院落,还有他母亲生前最爱坐的那扇雕花木窗。

他说那里藏着他的“最初安宁”。

可现在,她竟记不清是周三还是周五?

晚饭几点?

甚至……是谁先提起的这个约定?

她挣脱江予安的手,翻出随身携带的皮质日记本,笔尖用力戳进纸页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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