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 我们都不完整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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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,江予安在视频里读到这篇。

灯光昏黄,他坐在旧书桌前,屏幕映出他微微颤抖的唇。

读完,他没有关镜头,也没有说话,只是仰头靠上椅背,任泪水滑落。

林野隔着屏幕,看见他第一次不掩饰脆弱。

她的心口忽然一暖——银色的荆棘纹轻轻一闪,像月光掠过湖面,不再刺痛,只余温润。

她知道,那不是她的共情,而是他的释然,正通过某种看不见的丝线,回流到她身上。

又过了几天,老吴送来最后一卷磁带。

藏在江母生前最爱的《诗经》夹层里,标签写着:“小安生日,1998.3.12”。

他们在林野的公寓播放。电流滋啦后,传来虚弱却温柔的女声:

“小安今天画了全家福,三个人都笑着。我想活下去……可身体太重了。”

背景里,有个小男孩哼着跑调的儿歌。

江予安跪坐在地,抱着播放器,一遍遍重播那句“我想活下去”。

他的肩膀剧烈抖动,却没有哭出声,像把整段人生都压进这短短十秒。

林野蹲下,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,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一场梦:

“她不是不要你,是病了。就像你,不是不爱,是太怕失去。”

那一刻,他终于明白——母亲的离开,不是对他的否定;他的沉默,也不是罪证。

他们都在用尽力气爱,只是被命运困在了不同的牢笼。

而如今,牢笼的门,正一寸寸打开。

几天后,林野收到一条新消息,来自“荆棘学校”管理员:

“江予安申请成为平台分享者,身份认证已通过。”

她望着窗外。

晨光正一点点爬上城市天际线,像无声的潮水,漫过昨日的阴影。

她不知道他将说什么,也不知道他将以怎样的姿态站在讲台上。

她只知道,那个曾以为“读懂创伤就能避免它”的人,终于要开口了。

江予安站上“荆棘学校”的讲台那天,林野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。

春日的阳光斜切进教室,在木地板上投下格栅般的光斑,像一道道未愈合的旧伤,又被时间轻轻覆盖。

台上的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蓝色衬衫,袖口卷到小臂,露出腕间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旧疤——那是少年时期唯一一次试图用疼痛确认自己还活着的痕迹。

他没有拿稿子,只是站在那儿,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一张张年轻而紧绷的脸。

有人低头抠指甲,有人紧紧抱住双臂,更多人的眼神里藏着熟悉的警惕与渴望:想被听见,又怕说得太多。

“我曾以为,读懂创伤就能避免它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穿透了整个空间,“我读了十年心理学,记了二十本笔记,甚至能背出每一种依恋类型的诊断标准。可当母亲的照片从抽屉里滑出来时,我还是蹲在地上哭到缺氧。”

台下有人吸了口气。

“后来我才懂,真正的疗愈,不是成为解题的人,而是承认自己也会倒下。”他顿了顿,嘴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,“不是每一次崩溃都要被解释,不是每一个伤口都必须结痂。有时候,只是允许自己说一句‘我撑不住了’,就已经是勇敢。”

掌声响起,起初零星,继而如潮水般涌来。

林野没有鼓掌,她只是静静看着他——这个曾用理性筑墙的男人,如今站在光里,把墙一块块拆下来,不是为了展示伤痕,而是为了让风进来。

陈教授坐在角落,双手交叠在膝上,银边眼镜后的目光复杂而温厚。

散场后,他在走廊拦住江予安,沉默良久,才低声说:“你比我懂心理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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