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 祠堂里的香灰(2 / 3)
在人群里,眼睛却紧紧盯着她胸前的“三好学生”奖状。
林野的手指划过玻璃封皮,在抽屉把手处顿住——那道划痕还在,是她十二岁时用裁纸刀刻的,当时周慧敏发现她躲在书房写日记,抓起本子就往火盆里扔,她扑过去抢,指甲刮在抽屉上,留下道月牙形的痕。
抽屉没锁。
林野深吸一口气,拉开的瞬间,有焦糊味混着霉味涌出来。
最上面是个硬壳本子,封皮边缘焦黑,像被火烧过又抢救回来的。
她翻开第一页,字迹歪歪扭扭,是周慧敏的钢笔字,比现在的笔迹粗笨许多:“1987年7月15日,晴。弟弟今天领了初中录取通知书,红纸上印着‘周志强’三个字,我摸了摸,比我的通知书烫。娘说‘你懂事,把名额让给弟弟’,可我宁愿她骂我,骂我自私,骂我不如弟弟……”
林野的手指在纸页上发抖。
她想起自己被烧毁的日记本,每页都写着“妈妈又打我了”“爸爸躲在阳台抽烟”,可眼前这本里的字,每一笔都在说“我也想上学”“我也想当被疼的那个”。
窗外的天色暗了。
林野合上书,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。
她迅速把本子塞回抽屉,转身时正撞上周慧敏探进来的脸:“粥快好了,你……你在找什么?”
“找初中的作文本。”林野扯了扯嘴角,“想看看小时候写的东西。”
周慧敏的眼神闪了闪,伸手帮她理了理刘海:“饿了吧?先吃饭。”
祠堂的门槛比林野记忆中更高。
她躲在侧门后,看着周慧敏抱着个蓝布包走进去,香灰的气味混着潮湿的青苔味,漫进鼻腔。
周慧敏跪得直挺挺的,脊背像根绷直的弦。
她从蓝布包里取出张纸,手指在裤缝上蹭了蹭,开始折纸船。
林野认得那种折法——是她小学时教母亲的,说纸船能把心事带到海里。
可周慧敏折得比她慢,船底总是歪,折了三次才成型。
“姐,我对不起你。”周慧敏的声音轻得像片灰,“那年你走了,娘说我是来给你续命的,得替你活着。我考了三好学生,娘说‘慧兰要是活着,肯定也能考’;我烧了通知书,娘说‘慧兰要是活着,肯定舍不得弟弟’……”
林野的太阳穴突突地跳。
她想起周慧敏总说“你要争口气”,想起每次考试前母亲捏得她手腕发青的手,想起十六岁那年她哭着说“我不想学钢琴了”,周慧敏扇她耳光时喊的“你知不知道我为你牺牲了什么”——原来那些话里的“牺牲”,不是为她,是为另一个早夭的女孩。
“慧兰姐?”身后突然响起吴婶的低语。
林野吓了一跳,转身看见吴婶扶着门框,手里攥着块花手帕,“你外婆头胎是个女娃,叫慧兰,七岁得肺炎没了。你妈是第二胎,取‘敏’字,说是要她敏敏快快长大,替姐姐活着。”
祠堂里的烛火晃了晃。
周慧敏把纸船轻轻放进香炉,香灰立刻裹住了船身,像片灰色的海。
林野盯着母亲的后脑勺,突然发现她的白发比上个月多了一倍,在烛火下泛着银白的光。
心口的荆棘开始跳动。
林野摸了摸锁骨下方,那里的纹身不再是溃烂的暗红,反而像有了脉搏,一下一下,和着周慧敏的哽咽声。
“她烧的不是香。”林野听见自己说,声音哑得像块砂纸,“是两代人的名字。”
吴婶的手搭在她肩上,热得烫人:“去抱抱她吧,小野。她等这一天,等了四十年。”
可林野没动。
她看着周慧敏起身时扶着香案的手,看着她把蓝布包仔细系好,看着她的影子被烛火拉得老长,像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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