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 邻居的嘲笑（2 / 2）

邻居里一位平时就看不惯王家母子做派、心直口快的李婶实在听不下去了，她拨开前面的人，往前站了一步，双手叉腰，发出一声清晰的冷笑，开口打断了王母的表演：“王婆子！我劝你积点口德吧！举头三尺有神明！你儿子干了啥糟心事，大家伙儿眼睛都不瞎，心里都有杆秤！明明白白！人家秀秀辛辛苦苦、起早贪黑地挣钱养家，撑起一个店，倒成了她的不是了？照你这说法，女人就该在家当牛做马，男人在外头胡搞乱搞还有理了？你这话说的，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！也不怕遭报应！”

李婶顿了顿，锐利的目光扫过王母那张变幻不定的脸，声音带着明显的讽刺和毫不留情的警告：“你还在这儿猪鼻子插大葱——装象（相）呢？嚷嚷着报警？忘了上次你嘴巴不干净，在背后编排人家秀秀，被她弟弟田强强堵在门口，指着鼻子说要撕烂你的嘴、打死你的事儿了？刚才要不是秀秀在旁边死死拦着，你以为你儿子就只挨这几下拳头脚尖？你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儿满嘴喷粪地说风凉话？我看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！是非不分！”

王母被李婶这番连珠炮似的、戳心窝子的话噎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，像是开了染坊。她猛地想起田强强那次堵门时那双发红充血、仿佛要杀人的眼睛，和他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杀神模样，心里顿时虚了，像是被戳破的气球，那点可怜的嚣张气焰“噗”地一下就矮了半截，缩了回去。她嘴唇哆嗦着，色厉内荏地小声嘟囔着，却不敢再大声嚷嚷：“…他…他敢！光天化日的…还…还有没有王法了…”

周围的邻居们看到王母这副欺软怕硬、前倨后恭的滑稽模样，发出几声毫不客气的嗤笑，纷纷摇头，脸上带着厌恶和鄙夷，一边议论着一边散去了，懒得再听这奇葩母子二人任何一句颠倒黑白的言论。

转眼间，刚才还围了不少人的院子门口，就变得空荡起来。只剩下王母一个人，半扶半拖着依旧狼狈不堪、神情麻木的儿子王雨生，傻愣愣地站在院子中间，面对着一地狼藉的打斗痕迹和旁人留下的冰冷鄙夷的目光，脸色青白交错，一阵阵发热，又是羞臊又是恼怒，胸口堵得厉害，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能为自己辩解的、硬气的话来。

王雨生麻木地听着母亲那番足以颠覆三观的奇葩言论，感受着邻居们离去时那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和嗤笑声，身上被田强强拳脚教训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。然而，这一切都比不上他心里的那片死寂的冰凉。他第一次如此清晰、如此残酷地意识到，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家，或许从根子上、从某些赖以生存的逻辑上，就已经歪了，烂了。而他自己，早已在母亲这种扭曲的“鼓励”、“纵容”和自身根深蒂固的软弱、逃避下，一步步滑向了无法回头、也不被任何人原谅的深渊。这认知像一把冰冷的锉刀，反复打磨着他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