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 新婚第一天（2 / 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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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时，新房的门“吱呀”一声，从里面被拉开了。

秀秀已经利落地穿好了日常的衣服，头发随意地挽了一个髻，脸上清清爽爽，看不出丝毫昨夜残留的疲惫或是此刻被辱骂的怒气。她甚至没有侧头去看一眼门口气得脸色发青、胸口剧烈起伏的婆婆，目光只是平静地落在屋里还有些手足无措的王雨生身上，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：“走吧，雨生。我饿了。”

王雨生看看秀秀那张平静却写满了“不容更改”的脸，又偷偷瞥了一眼门外母亲那瞪圆了、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，夹在中间，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，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汗。但他脑海里猛地闪过秀秀为了嫁给他所受的那些委屈，想起自己曾经在她面前许下的、要让她过好日子的承诺，心一横，牙一咬，还是硬着头皮从炕沿上站了起来，声音有些发虚，却还是说了出来：“哎，好……好……娘，我们……我们出去吃一口，就……就回来……”

“你！你们！！”王母气得浑身都在发抖，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并排站在一起的两人，嘴唇哆嗦着，话都说不利索了，“反了！都反了天了！王雨生！你个没良心的窝囊废！娶了媳妇就忘了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亲娘！你就由着这个狐狸精作吧！我看你们能作出个什么好来！败家子！一对不知好歹的败家子！老王家祖上造了什么孽，招来这么个丧门星！”

秀秀仿佛压根没有听到身后那些不堪入耳、如同污水般泼来的骂声，她径直迈开步子，神情自若地穿过鸡飞狗跳（王母的骂声惊得院里的鸡都扑棱着翅膀乱跑）的院子，朝着大门外走去，背影挺得笔直。王雨生则臊眉耷眼地低着头，几乎不敢与母亲那喷火的目光对视，脚步匆匆地，几乎是小跑着跟上了秀秀的步伐。

两人一前一后，沉默地走出了王家那扇此刻充满了火药味的大门，将王母那愈发气急败坏、捶胸顿足的哭骂声，彻底地关在了那扇象征着旧秩序和压抑的院门之内。

清晨的乡村小路上，空气格外清新，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，朝阳将温暖的金色光芒洒在田野上，也洒在秀秀的脸上。她深深地吸了一口这自由的空气，感觉胸口的闷气和块垒，似乎都随之消散了不少。

王雨生跟在她身边，脸上还带着未散的忐忑和不安，他搓着手，犹豫地开口：“秀秀，咱这样……一点面子都没给娘留……她，她肯定气坏了，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……”

秀秀停下脚步，转过身，目光清亮而坚定地看着他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雨生，你记住。我是嫁给你，愿意跟你一起过日子，不是卖到你们家当牛做马、任人拿捏的出气筒。该我做的份内事，我田秀秀不会躲懒耍滑。但不该我受的冤枉气，我一点都不会受，一刻也不会忍。以后的日子长着呢，这第一天就让她轻易拿捏住了，踩在了脚底下，以后还有咱们挺直腰杆过好日子的时候吗？”

王雨生看着秀秀那双冷静又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，里面闪烁着一种他既陌生又隐隐钦佩的光芒。他似懂非懂，但内心深处觉得秀秀说得有道理，于是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，像是给自己打气般说道：“嗯！我明白了！我听你的！”

镇口的豆腐脑摊子，热气腾腾，弥漫着豆香和卤汁的咸香。秀秀拿着小勺子，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滑嫩嫩的豆腐脑，心里比碗里清爽的食物更加通透、亮堂。她知道，这场与婆婆之间无声的较量，才刚刚拉开序幕，远未结束。但至少，在这第一回合，她已经明确地、毫不退缩地亮出了自己的态度和底线。她田秀秀，绝不是那种逆来顺受、唯唯诺诺的传统小媳妇。未来的日子，她注定要用自己的方式，在这个刚刚踏入、充满了挑战的新家里，一步步地、艰难却坚定地，争得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，和那份应有的尊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