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回家（2 / 3）

泪在眼眶里打转，“你不念书你想干啥？跟你爹一样去下窑？还是去街上当二流子？娘累死累活供你，你就这么报答我？”

“下窑就下窑！反正我不念了！饿死我也不去学校！”强强吼完，猛地站起来，踢开凳子，扭头就冲回了自己屋里，把门摔得山响。

秀秀娘捂着胸口，气得脸色发白，眼泪终于掉了下来，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哭骂：“冤孽啊！都是冤孽！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……”

秀秀默默地看着这一切，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。她走过去，轻轻抚着娘的背，给她顺气。晚上，她敲开了强强的房门。屋里烟雾缭绕，强强正和几个同样流里流气的半大小子凑在一起抽烟，看到她进来，都有些慌乱地把烟藏起来。

“你们先出去。”秀秀的声音很平静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那几个小子互相看了看，讪讪地溜走了。

秀秀关上门，看着靠在床上、一脸挑衅和不耐烦的弟弟。她没有骂他，只是拉过一张凳子坐下，平静地问：“真的那么不想上学？”

强强没想到姐姐是这种反应，愣了一下，随即别开脸，硬邦邦地说：“不想！看见书本就烦！根本不是念书的料！”

“那你想干啥？”秀秀继续问。

“我……我想去学开车！学修车！或者跟王波他们去学开挖机！干啥都比在学校强！”强强像是找到了宣泄口，声音也大了起来。

秀秀沉默了一会儿。她看着弟弟那张尚且稚嫩却写满叛逆和迷茫的脸，想起了爹当年躺在炕上的绝望，想起了奶奶临死前的咒骂，想起了自己在流水线上的挣扎和那个深埋心底的大学梦。她深知读书的重要，但也比谁都清楚，被逼着去做一件事有多痛苦，尤其是在一个人心根本不在那里的时候。

良久，她轻轻叹了口气，像是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。她站起身，走到强强面前，看着他的眼睛，声音不高，却字字清晰：“行。不想念，就不念了。”

强强猛地抬起头，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
秀秀继续说，语气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决断：“但混日子，绝对不行。你想学技术，可以。但得学个正经手艺，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，不能吃不了苦就跑回来。你要是答应能坚持下来，姐给你出学费。”

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强硬：“这是你自己选的路，跪着，也得走完。要是半途而废，以后是死是活，姐和娘都不会再管你。”

强强彻底愣住了，他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姐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。他看着姐姐那双沉静却异常坚定的眼睛，里面没有责备，没有强迫，只有一种让他心里发怵的认真和……某种他看不懂的力量。他张了张嘴，那股叛逆的劲头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，半晌，才低下头，闷闷地应了一声：“……嗯。我知道。”

秀秀没再说什么，转身走了出去。她找到还在默默垂泪的娘，把自己的决定说了。

秀秀娘一听就急了：“啥？不念了？去学那什么技术？那能有什么出息？不行！绝对不行！他小孩子家懂什么？你得劝他啊秀秀！”

秀秀看着娘，声音疲惫却坚定：“娘，牛不喝水强按头没用。他的心根本不在书本上，逼急了，他真能给你闹出更出格的事。到时候，后悔都来不及。”

她拍了拍缝在衣服内袋的地方，那里硬邦邦的，是她全部的希望：“学费的事，我来想办法。让他去学吧，好歹是门手艺，将来饿不死。总比他在家里混着，或者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坏强。”

秀秀娘看着女儿那双洞悉一切却又充满无奈的眼睛，再看看小儿子那扇紧闭的、无声反抗的房门，最终，所有反对的话都化作了唇边一声沉重得仿佛有千斤重的叹息。眼泪无声地滑过她深刻皱纹的脸颊，她佝偻着背，慢慢走回灶房，背影充满了无力和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