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外出打工(1 / 2)
田武的死在田家庄掀起了一阵议论的风波,很快又被新的家长里短所淹没。那个冬天格外寒冷,寒风吹过田家空荡荡的堂屋,带走了最后一丝属于田武的气息,也吹散了秀秀娘最后一点依靠。丧事办得简单潦草,又欠下了一笔不大不小的外债。这个家,像一艘破了底的船,在冰冷的海水里沉沉浮浮,眼看就要彻底淹没。
年关刚过,空气中还残留着爆竹的硝烟味和一丝虚假的喜庆。村里几个常年在外面跑的姑娘收拾行囊,准备再次南下北上,去追逐外面世界的繁华。她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哪个工厂工资高,哪个城市机会多,言语间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离家的兴奋。
秀秀默默听着,心里某个被压抑许久的念头,如同冻土下的草籽,遇到了春汛,疯狂地破土而出。她看着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、鬓角染霜的娘,看着懵懂无知、只会伸手要钱的弟弟,再看看这个除了债务和回忆一无所有的破败家宅,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: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困死在这里,她们娘仨都没有活路。
一天晚上,她鼓起勇气,对正在昏暗灯光下缝补衣服的娘说:“娘,开春……我也想跟春燕她们去天津。”
秀秀娘手里的针猛地一滞,扎到了手指,渗出一颗鲜红的血珠。她抬起头,看着女儿清瘦却异常坚定的脸庞,嘴唇哆嗦着,想反对,想说一个姑娘家出去太危险,想说家里离不开人。可这些话在舌尖滚了滚,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。她看着家徒四壁的屋子,看着女儿眼中那簇陌生的、燃烧着的火苗,最终只是红着眼圈,重重地叹了口气,声音干涩:“……去吧。出去……也好。家里……娘撑着。自己……千万当心。”
过完正月十五,秀秀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帆布包,里面装着几件最简单的换洗衣服和娘硬塞给她的、皱巴巴的两百块钱,跟着同村的春燕等几个小姐妹,坐上了开往天津的长途汽车。车子启动,扬起一片尘土,渐渐将田家庄低矮的土坯房和那座青砖四合院甩在身后。秀秀把脸贴在冰冷的车窗上,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、依旧荒凉的黄土高坡,心里没有离家的伤感,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和一丝微弱的、对未知的惶恐。
天津,那个只在电视新闻里听过的大城市,以一种粗暴直接的方式,撞入了秀秀的生活。高楼大厦,车水马龙,霓虹闪烁……这一切的繁华都与她无关。她们被中介带进了一个巨大的电子厂,流水线像一条永不停歇的传送带,每一个人都是上面一颗微不足道的螺丝钉。
秀秀的工作是检查电路板上的焊点,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,白班夜班两班倒。车间里恒定的低温,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助焊剂和塑料味,耳边是机器永不疲倦的轰鸣。她的工作就是不停地拿起、查看、放下,重复成千上万次同一个动作。一天下来,眼睛酸涩肿胀,脖子僵硬得像生了锈,手指也因为长期接触某些化学药剂而变得粗糙脱皮。
工资是一个月三千五。这对秀秀来说,是一个天文数字。她留下最基本的生活费——只吃食堂最便宜的素菜和馒头,住在拥挤不堪、气味混杂的集体宿舍,用最便宜的牙膏和肥皂——然后把剩下的钱,一分不剩地全部寄回家。她知道,娘需要钱还债,弟弟需要钱上学。
工厂的生活单调得像一潭死水。流水线榨干了人所有的精力,下班后唯一的念头就是瘫倒在床上。同来的小姐妹们偶尔会结伴出去逛逛廉价的夜市,买点小零食或者便宜的衣服,或者和厂里其他年轻的男工说说笑笑,打打闹闹,排遣寂寞和辛苦。
也有男工注意到秀秀。她虽然总是沉默寡言,穿着最朴素的工装,但那清秀的眉眼和身上那种与其他女孩截然不同的沉静气质,还是吸引了一些目光。有人试图约她吃饭,有人在下班路上堵住她塞纸条,有人通过春燕传话表达好感。
但秀秀统统拒绝了。她像一只受惊的蚌,紧紧关闭着自己的外壳。那些示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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