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回 王秀才议立偏房 严监生疾终正寝(5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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利钱,是你王氏姐姐的私房钱。每年腊月二十七八日送来,我就交给他,我也不管他在那里用。今年又送这银子来,可怜就没人接了!”赵氏道:“你可别觉得大娘的银子没用。我可都看在眼里,一年到头,逢年过节就有尼姑送礼盒、卖花的来换首饰,弹唱的盲女也总上门,哪个没受过她的恩惠?她心又软,见着穷亲戚,自己舍不得吃穿,也要接济别人。这点银子哪够花?再多些也得散光。不过两位舅爷倒是从没沾过她的好处。依我看,这些银子不如先留着,等开年多给奶奶做几场法事,剩下的等明年科举,送给两位舅爷当路费也合适。”

严监生听着赵氏说话,突然感觉桌下有东西蹭腿,低头一看是只猫,抬脚就把猫踢开了。猫吓得窜进里屋,跳上床时,只听“轰隆”一声,床板被踩塌一块,掉下个大竹篓,砸翻了地上的酒坛子。两人举着蜡烛凑近一瞧,竹篓里的黑枣混着酒水撒了一地,两人把竹篓翻过来,就看见枣子底下竟藏着一封封用桑皮纸包着的银子,数了数,足足有五百两。严监生长叹一声:“我说她的银子怎么会这么容易用完!原来都是多年攒下的,怕是担心我遇到急事,特意藏起来的。可如今她人都没了!”说着说着就哭起来,一边让人打扫,一边把没沾酒的枣子装盘,和赵氏一起供在王氏灵前,又趴在灵床边痛哭了一场。

从那以后,严监生新年都没出门拜年,整天在家唉声叹气、哭哭啼啼的,整个人也变得恍恍惚惚。元宵节过后,他开始心口疼,起初还硬撑着,每晚坚持算账到半夜,后来连饭都吃不下,人也瘦得皮包骨头,却舍不得花钱买人参补身体。赵氏就劝他:“你要是觉得心里烦闷,就别管这些家务事了。”严监生摇头说:“现在儿子还小,我把这事能托付给谁呢?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,就得操持一天。”

可惜他的病情越来越重,春天时因为肝火旺伤了脾胃,每天只能喝两碗米汤,却始终卧床不起。等天气暖和的时候,他才能勉强吃点东西,硬撑着起身在家附近走走。就这样熬到立秋,他的病又加重了。但他即便躺在床上,还惦记着田里要收早稻,打发仆人下乡后,又放心不下,心里急得不行。

有一天早上,严监生吃过药,听着窗外落叶敲打窗户的声音,突然觉得心里发虚,长叹一声,就转身面朝床里躺下。这时赵氏带着两位舅爷进屋来探望,他们马上要去省城参加乡试,特意前来告辞。严监生让丫鬟扶他起身,勉强坐着和舅爷们说话。王德、王仁说:“好几天没来看妹丈,又瘦了不少,不过看着精神头还不错。”严监生请他们坐下,说了些祝贺考试顺利的话,还留他们吃点心。

接着,严监生说起除夕夜赵氏提到的送银子的事,让赵氏拿出几封银子,指着她说:“这是她的心意,说姐姐留下的东西,送给二位老舅当赶考的路费。我这病越来越重,等二位回府时,恐怕也见不着了。我死之后,还得麻烦二位多照顾我外甥,让他好好读书,以后考个功名,别像我一辈子受大哥家的气!”两位舅爷接过银子,每人揣了两封,千恩万谢后说了些安慰话,就告辞走了。

从这之后,严监生的病一天比一天重,他家的亲戚们都来探望,五个侄子也来回跑着帮忙请医生抓药。中秋过后,医生都放弃治疗了。严监生把乡下管田庄的仆人都叫了回来。有一回,他连续三天说不出话,到了晚上,屋里挤满了人,桌上点着一盏油灯。严监生喉咙里痰声不断,气若游丝,却迟迟咽不下最后一口气,还挣扎着从被单里伸出手,竖着两根手指。

大侄子凑近问:“二叔,是不是还有两个亲人没见着?”严监生摇头。二侄子又问:“是不是还有两笔银子没交代清楚?”他瞪大了眼睛,狠狠摇头,手指还越指越用力。奶妈抱着孩子说:“老爷是不是惦记两位舅爷?”严监生闭眼摇头,手依旧指着不放。这时赵氏抹着眼泪上前说:“老爷,别人说的都不对,只有我懂你的意思!” 这话一出口,又引出了一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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